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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同人)惧(49)

脑中仍在翻涌的记忆余韵让佐助的思维极为迟钝,他没有回答,那些掠过的记忆画面最后定格在他一边画雷阵一边默念和歌的片段。

“……早谓人间世,全然现实真……而今思虑后,尽是梦中人……”

“……岂止睡眠中,所逢才是梦……无常此世间……一切皆空洞……”

远得如同天边飘来的吟诵声中,佐助想了起来,这张面容属于他朝思暮想,眷恋不休的人。

“啊,哥哥……”

佐助轻轻地、满足地叹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鼬的脸颊。

他再次闭上眼睛,终于真正陷入无梦的安眠。

*

再一次睁开眼,屋里空无一人,佐助躺在榻榻米上。空旷的房间里铺满暖融融的光,纸门外的庭院中似乎有一颗茂密的大树,被晚风摇晃着枝叶,熔金般的光点跳跃不休,和立在芦苇尖舞蹈一般。佐助仿佛回到那天波光粼粼的河上,细碎的波泛着金光,夕阳余晖笼罩,昼夜交替间的风灌满袍袖。

佐助似乎从一个冗长的梦中醒来。

他推开身上的被子,坐起身,呆怔地放空思绪。

他曾醒来一次,看到哥哥,那是真的吗?还是恍惚间极度渴望形成的美梦?或者昏迷之前和哥哥的生死之争才是一场梦境?

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和梦幻了。

那两首诗再度遥远地响起,淡静纤细、透彻沁凉,如冬末春初交替时的一缕风,没有止境。

佐助知道这不是他自己的声音,他念不出那么洗净铅华的意味,他还在浊世挣扎,尚有红尘万丈。

佐助静静地坐着,心中自嘲,好么,他现在连幻听都出来了。

纸门吱吱呀呀地被拉开,佐助转头看去,鼬穿着居家式的和服,赤足走进来,看见佐助坐着也没惊讶,不惊不扰地说:“醒了就好,有头痛头晕吗?”

佐助却做不到他那么淡定,鼬一走进,佐助就扑过去抓住他的袖子,张口想说什么,嘴唇抖动着说不出话来,却急切越无法成声。

鼬把佐助推回榻榻米上,在他榻前跪坐下,摸摸他的头发,“别担心,已经没事了。”

佐助不再逼迫自己的喉舌,全身心都放松下来。

鼬说不用担心,就一定是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了。

他没什么要紧的话要说,就是想确认鼬的生死,可如今鼬就好端端地在他面前呢。

这个念头一起,佐助如释重负,如同深重罪孽被蓦然赦免,他连骨头都轻了去,一时只觉得浑身发软。

情绪的大起大伏之下,刚刚沉淀的记忆又被惊起波澜,动荡中浮起一个场景,那是九年之前,他从落水引发的高烧昏迷中醒来,就见到了哥哥。

佐助明悟般地想起曾听过的某种说法,生命就是一次次的重复轮回。

从那时起他真正接受了鼬,如今这个情形何其相像。

佐助揪着鼬的衣服,埋进他怀里。

不知鼬是否想起那一幕,他没有说什么话,轻抚着佐助的背。

*

佐助终究不是小孩子了,没有死扒着鼬不松手,只温存了片刻,他就主动直起身。

鼬沉吟了一下,说:“佩恩进攻木叶失败了,你想听听吗?”

佐助迟疑片刻,点点头。

那不仅是哥哥爱的木叶,也终究是他长大的地方。

“鸣人说服了佩恩,佩恩把他杀死的人都复活了。”

佐助十分惊异,他不清楚谁在那一役中死了,只问:“自来也也活过来了吗?”

“没有,看来自来也是在争斗中被自己的忍术反噬而死的。”

佐助默默点点头,然后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木叶处理完全针对自己忍村的事,就该腾出手处理别的忍村了,第四次忍界大战已经不可避免,不过另外四国或多或少都经历了内乱,这场战争不会太激烈,也不会持续很长。”

“……斑干的?”

鼬点点头:“斑已经不足为虑。”

佐助没有问斑怎么了,那没有意义。

他们没说几句话,佐助就又觉得累,鼬察觉到了,声音柔和:“你精神损耗得很厉害,要好好休息一阵子,睡吧。”

他怎么精神损耗了?佐助想问一句,但抵不过越来越盛的倦意,点点头,躺下去睡了。

*

鼬没有瞒着佐助,佐助醒来,就被告之了原委。他被斑拉近一个庞大的幻术里,和斑的抗争中精神被消磨了太多。

鼬不知道那幻境的内容,佐助则完全不记得。

他不知道自己在斑的幻境里经历了什么,对那一段毫无记忆。

而他终于知道,鼬做了什么。

那时候的痛苦不是错觉,不是太过相似……鼬确实在抽取他的瞳力。斑没有教过他方法,只是他从寥寥的斑为他输送瞳力的过程反推出来的。

然后鼬对毫无防备的佐助使用幻术,让他以为自己的瞳力被充盈。

正巧佐助读过漫画,知道永恒的万花筒的具体形态,因此在幻境之中表现出来的格外像,让斑从头到尾都没起疑。

而佐助的剧烈反应打断了也充分牵扯了斑的注意力,鼬笃定在自己“死后”,无论佐助做了什么,斑一定会保住佐助的命,没想到斑对佐助好奇已久,以为鼬死了便没了顾忌,肆意在佐助脑中建立了一个大型幻境。

在斑拼命输送瞳力维持佐助精神的环境,甚至自己也深陷其中时,鼬亮出了他连佐助也不知道的底牌,拥有止水别天神力量的万花筒写轮眼。

其中的过程鼬没有细说,总归是,斑的写轮眼废了,鼬和佐助也不会再有交付对方眼睛的机会。

两双万花筒只能成就一双永恒的万花筒,鼬等若是放弃了他与佐助兄弟两人的机会来毁掉斑的一双永恒万花筒。

好在斑的永恒万花筒被打破后,剩下的瞳力全部反涌到鼬身上,让鼬有盈余从容地做完最后的布置。

他把佐助的万花筒写轮眼完全封印起来,佐助再也不会用到它,不会失明,身体也不会继续损坏。

鼬自己也是。

他用那双写轮眼下的最后一个暗示,是对自己身体的,催眠自己的身体,焕发出旺盛的生命力,加速愈合,在没有外力干扰的前提下,鼬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这个年龄正常的状态。

这样透支未来的潜力当然会损害寿命,但忍者的寿命本来就比一般人长,鼬在忍者里是佼佼者,佐助则身体很差。

他不需要比佐助活的更久。

*

佐助不能不为鼬惊叹,他本质上是个外来者,都被潜移默化的影响,对写轮眼无比厌恶又依赖、恐惧又倚重,鼬这个一手毁灭了宇智波家的人,却比他想象的还开明。

并不是没有万花筒,就不是忍者了。

这一场无声的暗战,佐助一无所知,斑机关算尽,鼬掌控全局。

他还是什么都要靠哥哥。

*

佐助并不怨怪鼬,鼬选择的比他好多了,他想丢下哥哥自己去死,哥哥却想和他一起活下来。

出发点便不同,结局也截然不同。

他太懦弱了,被前世的记忆支配,被宇智波的传承支配,被斑支配。始终死不悔改,一头往南墙上撞。

所仪仗的无非是,无论他落到什么境地,鼬都会拯救他。

*

对佐助的心态看得很清楚,斑说:“我从第一眼见到鼬,就觉得他与泉奈很像。但是你一点也不像我呢。”

斑冒出来时佐助甚至没有吃惊,不知是从鼬只说废了斑万花筒的言语中察觉,还是因为和斑相处中的隐约预感,佐助觉得斑是没那么容易死的。

斑倒没有虚张声势,很坦然地说:“鼬废了我的万花筒写轮眼。”

佐助看过去的一眼被他理解成疑问,随口解释:“永恒的万花筒可以再生瞳力,但也不是无限制的。让消耗的速度超过再生的速度,打破这个循环,万花筒也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