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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物公子(女尊)(52)

作者: 洛阳姑娘 阅读记录

我点点头,佐茶水配蜜橘:“我既怕这孩子太过纯善,受这世上的风刀霜剑;又怕这孩子像娘亲,睚眦必报,损了阴鸷,也损了自个儿一辈子。”

恰在此时,亭廊外挂的纱幔映出一抹浅碧身影,我定睛一看,不是戚香鲤送来的邹小郎又是谁。

因辰时风凉,邹小郎肩披麂皮灯笼绒边儿袄子,手中拢了个白瓷手炉,面孔有上过妆的痕迹。他一见我,颔首笑道:“哥哥。”

这几日相处下来,邹小郎自诩是凌烟阁阁主送来的侧室,并不把我放在眼里。不止开了府中库房,选走不少头冠绸缎,还令小厮日日给他熬煮燕窝,滋补身子,略有不顺便辱骂下人,摔打家什。

我看到他的身影,无端有些心酸,难道下半辈子,我便要与他抬头不见低头见?

心酸之余,又有些怜悯。他今年不过十六七岁,却嫁与一个从不怜香惜玉的女人,往后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

我扶着有些酥软的腰,颔首客气道:“弟弟快坐。”

邹小郎撩袍坐在我跟前:“时辰这么早,哥哥不歇着,怎么在这儿吹风?”

我笑道:“整日在房中闷着,昏昏沉沉的,索性出来走走。”

邹小郎意味不明地看我一眼,自顾自尝茶:“哥哥的肚子也有两三个月了吧?都显怀了。要弟弟说啊,哥哥可是有福之人!”

我剥着一只枇杷:“弟弟这话什么意思?”

邹小郎挑眉,清秀的眉眼漾出不屑之意:“我听说,哥哥是待过教坊司的人,也不知还是不是清白之身,或者……”他贴近些许,越发阴阳怪气,“哥哥都被女人玩弄烂了身子?难怪有这么浪的身段,把高媛的魂儿都勾走了。”

我登时如坠冰窟。

教坊司是我此生最不愿提及之处,他却这般说来取乐,如何不使我心如刀绞!

入墨气哼哼走上前,抬手给了邹小郎一个耳光:“连主君都敢忤逆,你这贱夫不想活了!”

我直视着他,心里且悲且叹:“你我都是可怜人,何必彼此为难呢?”

“我是阁主送的人,你敢打我!”邹小郎动了气,肩头颤动,反手回了入墨的耳光。他将琉璃果盏和里头的蜜橘枇杷一并扫到地上,讽道,“什么主君!你主子还没有正经儿名分呢,你便叫起主君来了,吞了猫尿不成!哼!”

我也不许他如此放肆,拍案道:“住口。”

邹小郎又换了一副笑脸:“好哥哥,你别生气,弟弟替你教训奴才呢。这奴才胆子也太大了,莫不是陪哥哥待过教坊司,见识多了,心眼儿也大了?”

亭里正唱着戏,我余光却看到你往这边走来,眉目冷漠。你穿着墨蓝暗纹琵琶袖长袄,前头一排鎏金宝相花子母扣,下头是鸦青妆花马面裙,肩上落着一只琥珀眼儿的猛禽。

我见你面色不善,唯恐天下大乱,忙起身拦住:“寻筝……”

仿佛是回想起方才的话,邹小郎有些害怕,轻唤道:“高媛。”

你行云流水扶着我坐下,缚着银甲套的指尖落在我肩头,甚是冰冷。猛禽盘旋在亭廊中,长啸复长啸。你也不看邹小郎,只冷声命令身后的丫鬟:“把他发卖了。”

邹小郎到底年轻,听说发卖,如遭雷劈。他哭着求饶,甚至搬出戚阁主来,只求你不要卖他。

所谓发卖,便是把持有身契的男子卖给市井牙公,牙公再转手弻出,换得银两。鄞都城局势离乱,自由身尚且朝不保夕,更何况是无依无靠的奴籍男子。

情急之下,我握紧你的琵琶袖:“这小郎毕竟是阁主的人,你……”

你冷笑,紫红的唇美得邪气:“今儿我不杀了他祭刀,就是看了你的颜面!”

见你意决,两个丫鬟将邹小郎强行拖出去,哭喊声渐行渐远,亭内只余你我二人。你神色如常,从袖内取出肉干喂鹰,仿佛方才只是碾死一只蝼蚁。

我劝道:“你是姑娘,何必与一介小郎君计较!倘若当真发卖了他,便毁他一世了!”

你颇有兴致地抚弄鹰首翎羽,一条腿踩在绘彩瓷凳:“敢在我的院子里骂我的人,老娘卖他是天经地义。”

我指尖发凉,心里道不出是什么滋味。不由自主起身,从身后小心翼翼地抱住你。

我们肌肤相贴有很多次,这却是我第一回 主动抱你。

你比我高许多,我这样抱你,正好可以吻你的肩。鸮鹰见你不再抚它,振翅飞往远处。你是年轻的姑娘,胸脯高耸,腰肢挺拔,肌肤结实,骨肉匀称,充满野性的侵略感。

我只是指尖轻颤,你却如惊弓之鸟一般握住我的手,像是命令,又像是哀求:“别放开我。”

我踮脚,贴在你耳边轻道:“寻筝,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