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同人）生死边缘(26)
相识的时候，他们刚十三岁，还是青葱少年。
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十六个年头。
正沉浸在回忆里，身侧忽地响起一个声音，“赤司大人！”
“小太郎？”赤司皱眉。
叶山一路跑过来，喘得很厉害，上气不接下气，“刚上市的那家……子公圌司……出事……侵权……”
赤司思维敏捷，当即明白，“金融审圌查局想借此找茬？”
叶山拼命点头，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侵权这个，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哪怕被告上法庭，给予相应的赔偿也就没事了，这点钱对赤司财阀根本不痛不痒。但近来恰逢年终的金融审圌查，一旦处理不好，被有心人把事情闹大了，恐怕会危及公圌司口碑，继而影响股价。
赤司财阀多年稳坐第一把交椅，财力雄厚，不管平日多低调谨慎，眼红的人依旧千千万万。多少人盼着这个名门望族出事，好落圌井圌下圌石取而代之，这次难得逮到赤司家的失误，哪里肯放过。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手术室门口，眼看黑子就要被推进去，黄濑几人都围着他说些鼓励的话。赤司也想陪在他身边，万万没想到这个当口居然会突发公事。
一时间，赤司竟有些两难。
他的哲也现在是最脆弱的时候，想在手术室外守护他；
另一边，家族有难，身为少主，他必须尽到一族之长的责任。
黑子听不清叶山的话，但看赤司犹豫的表情，也能猜出大概。
“赤司君，你去忙吧，我没事的。”
“哲也？”
“你是‘王将’。”黑子静静地看着他。
病床圌上的青年是那样瘦弱，即将到来的手术也是九死一生，赤司心里明白，如果他去处理公事，而这边手术又失败了，那么，他连爱人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赤司叹息着闭上眼，重新睁开的时候，眼中的彷徨与痛楚已经消失殆尽，冷静得令人害怕，“你说得没错。”
作为至高领圌导者，不能为私情扰乱大局。
他走过去，执起黑子的手，与其十指相扣。
“作为‘王将’，我不允许你死。”他一字一顿地，“你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真是不讲道理的王令呢，”黑子轻笑，“我答应你。”
※
赤司走后没多久，黑子被推进了手术室。
写有“手术中”三个字的灯亮起，预示着手术已经开始。和外面的担忧沉重不同，手术室内的气氛，更多是严肃与紧张。
麻圌醉剂的效力很快显露，黑子觉得头有点昏。头顶的无影手术灯明亮得刺眼，在这样的强光照射下，身圌体的每一寸都无所遁形。
迷糊间，身上被接了一大堆软管和导联。头皮被切割开的触感很鲜明，黑子以为自己会害怕，但很奇妙的，内心居然很平静。
也许是因为围在身边的，是熟悉且信赖的两位医生，亦或者，是手心里金属挂盒的温度。
手术室很安静，除了仪器的滴答声外，只有主刀医生简短的指令。
“3号。”
黛给男人递过去3号手术刀。看着他用刀背挑开头顶的皮肉。
“9号。”
需要的器圌具很快送到了手里，格林埋下头，将血管网扒圌开。
“4号加长。”
小心地将一层层覆膜弄开，肿块终于暴圌露在空气中。
黛盯着那团东西，手不自觉地抖了几下。每次看到黑子吃力地在床圌上爬动，他都会在心里把这个万圌恶之源千刀万剐。
到了这里，才是真正的开始。
格林换了把执笔式的细口手术刀，全副心神凝结于指尖，一点一点地，将肿块和周围的组圌织剥离。他不敢大意，周围神圌经太多，不管多细微的误操作，都会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
轰隆——
走廊的玻璃窗外，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去，闪电不断，轰鸣的雷声沉重地敲在众人的心头。
绿间下意识抓紧了水瓶座和巨蟹座的幸圌运物，反复默念“电闪雷鸣只是普通自然现象，绝对不是什么预兆”，内心却依旧惴惴不安。
已经过了两个小时，手术室的门却纹丝不动。
没有人进，也没有人出，无从得知手术进行的情况。绿间紧闭着眼，双手合圌十。青峰烦躁地走来走去，烟抽圌了一根又一根，淡青色的烟雾后是他布满血丝的眼。
轰隆——
又是一道闪电刺穿天际，走廊另一端传来喧哗的人声。
护工们推着一张病床，慌忙地往这边跑来，“105室还有空的手术台吗？”
“有，B区空着。”值班医师回答。
“太好了，刚才送来了一个急救病人，需要做心脏复苏。”
“赶紧送B区，快！”
每个手术室都分A/B区，可同步进行手术。两个手术台圌完全隔离，中圌央的换衣间和消毒间共用，保证空间最大程度的利圌用。105-A是黑子的手术台，刚送来的病人则被送到了隔壁105-B进行急救。
黄濑反应最快，趁着手术室开门的瞬间冲过去，往里看了一眼。哪怕只是一点点，他也想知道手术的进展。这匆忙一瞥，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入眼所及，是来回奔忙的护圌士，手上端着盘子，上面是染血的纱布和手术刀。
刺目的血红。
※
与此同时，手术室里也人心惶惶。
黑子的手术原本一切顺利，然而在下叶剥离的时候，肿圌瘤和主血管粘合程度比预想的还要紧。格林尽可能轻地动刀，粘合部分还是裂开了一个缺口！
血飞速外涌，几秒钟的时间，颅内已经被血充满，惨不忍睹。
“血压下降了！”
“心率降低，70，50，40……”
“小圌腿痉圌挛了，医生！”
众人惊惶的声音此起彼伏。
此情此情，简直是妻子那场手术的重演。
格林的手一下子僵了，表情变得扭曲，连呼吸都乱圌了。
“对不起……”他喃喃地说，手里的刀无力地垂下，“对不起……”他一遍遍地道歉，语气是绝望的悲戚。
突然，一个人把他往后一扯，自己站上了主刀医生的位置。
“不救人的话就走开！”黛挽起袖子，时间紧迫，他直接伸手进患者的颅内，用指尖去感知，去触圌摸，很快找到了涌血口，用指腹堵住，“我来给他止血，拿吸血管来！”护圌士们一时间都愣住了，不知道该不该认可主刀医师的临时更换。
“愣着干嘛？想看着他去死吗？”黛怒吼，表情很骇人。护圌士们如圌梦圌初圌醒，赶紧递过去，黛一边快速吸去颅内的血，避免大面积血栓，一边时不时拍打黑子的脸颊，“黑子，不要睡！”
这个时候要是失去意识，很可能再也就醒不过来了！
※
黑子觉得自己正站在一条河边。彼岸开满了漂亮的红花，温柔地荡出一道道涟漪，美得动人心魄。
他有种预感，只要去了那边，就再也不会有病痛，也不用因残废的腿而绝望。
只要去了那边，他就可以解脱了。
多么美好，罂粟跟它比都相形见绌。
黑子渴望地看着对岸，身圌体不自觉往那边挪动。眼看就要到对岸，身后猛地传来一个声音，“黑子，不要睡！”
黛医生？黑子认识那个声音的主人，前进的动作顿住。
“不可以睡，你听到没有！”那人用圌力地吼道。
黑子虚弱地抬起头，唇边溢出一抹苦笑。
“医生……我累了……”
“拜托，让我休息一下……”他恳求。
黛忍着眼泪，从他手心夺过挂盒。
黑子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了，黛手发着抖，按开旋钮，露圌出帝光的合照，把照片放到他眼前。“你要跟他们永别吗？我知道你很累，可是，求你，再坚持一下！”
黑子眼皮一跳。
帝光，帝光，帝光……
多么怀念，他是在那里，认识他们的。
他最爱的人们。
黑子没有说话，但涣散的眸子明显开始汇聚神采。他攥紧身下的床单，指节死死扣着布料。
他咬紧牙关，太过用圌力，甚至有殷圌红的血顺着唇角缓缓溢出。
竭尽一切的努力下，总算保持住了清圌醒。
几分钟功夫，黛完成了止血，也顺利将颅内的血迹清除干净。与此同时，格林也镇定下来，拍拍他的肩，“干得好，接下来的剥离，交给我吧。”
一度失控的手术回归了正轨。
肿块在他们锲而不舍的努力下，终于被一点点攻陷。
“血压上升了，30,，60，80……”
※
赤司回到总圌部，仔细看了一遍文件。得知子公圌司因为侵权遭到投诉，二话不说，联圌系了版权的持有者。
“你好，我对你的作品感兴趣，”他淡淡地开口，“你开个价吧。”
如果事情的根源是一个版权，那么，直接斩断源头就好了。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在他看来都不是问题。
花了半天和原作者谈了个大概，剩下的细节交由部下们处理即可。赤司和实浏、叶山交代了注意事项，乘上直升机往医院赶。
匆忙来到手术室，赤司见面就问，“哲也呢？”
“还在里面。”绿间回答。保持一个姿圌势等了九个小时，不吃不喝，嗓子沙哑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