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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明(321)

眉楼里顾横波的美,最叫绝的就在那眉眼儿,那眼睛,真是秋水盈盈,似乎晃动一下都会满得漾了出来,男人们一看到她的眼睛,魂便给勾住了,恨不得自己变成个灰尘砂粒什么的蹦进去,淹死在那柔柔的波里,才叫过瘾!

那眼上的峨眉光用“如远山含黛”之类的词来形容远远不够,别人都说眼睛去说话,顾横波何只如此,那两抹柳叶目上下舞动起来,也足以传情达意。因为有了这么出色的眉眼,其它的什么面如桃花、髻如乌云、腰似弱柳等,就显得不怎么重要了。

顾横波个性豪爽不羁,有男儿风,在秦淮八艳中与柳如是较像,时人尝以曰“眉兄”呼之,颇似柳如是之自称为“弟”。但较之柳,又多几分任性嫉俗。

丁云毅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在这遇到了顾横波和王月二人。李香君呢?李香君在哪里?

啊,李香君现在只有十三、四岁,虽然已经名动南京,但还大约没有到“梳拢”的年纪吧?

恩,自己也得趁早下手,别让李香君这么一朵鲜花被侯方域那个小白脸给摘了。

那里张溥和钱谦益都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却哪里能够想到身边的丁云毅丁大人,心里却在转着这些龌龊心思?

丁云毅一边在那胡思乱想着,一边朝那画舫看去,等到看仔细了,当真看到了两个绝世美女。

顾横波和王月的姿色,非但还要略胜自己的小妾韩小小一筹,甚至和陈圆圆比起来也都不遑多让。

鲜花绝不能插在牛粪上,丁云毅第一时间便定下了这一“雄心壮志”。

顾横波和王月的到来,轰动全场,叫好声不绝于耳。那主考官李典若站起声来笑道:“顾横波和王微波如何有幸光临?这让秦淮河顿增光彩啊!”

顾横波站在画舫上笑道:“我原是陪着月生来的,也正好见一见这秦淮河上的大好景色。”

顾横波、王月一来,群芳失色,面带迷人微笑的王月站在画舫之上,也不用展示什么,花魁之选便已经没有了悬念。

可为了公平起见,王月还是弹奏了一首,一曲既罢,又是彩声雷动。

其余画舫上的女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等到了出采品,也就是拿出金银珠宝给自己心仪对象,争取为她得到花魁环节,这一众士绅才子,又是一个个各显神通,拿出什么的都有。

眼看着王月就要独占螯头,忽然一艘花船上一人叫起:“送雕花楼沈宝儿玉鹤采品一份。”

这只玉鹤一送到主考官的手里,便顿时引起一片惊呼。

如此通体剔透,如此用一整块玉雕成的鹤,当真价值连城。这份采品一出,其余所有采品便都黯然失色。

张溥朝那看了眼,鼻子里忽然冷哼一声:“原来是他。”

“那是谁?”丁云毅好奇的问了声。

钱谦益急忙道:“丁总镇想来不认得,那人是阮大铖。”

阮大铖?丁云毅冷笑连连,好得很,自己今天见到了“赫赫有名”的汉奸钱谦益和龚鼎孳,没有想到又见到了阮大铖。

阮大铖天启初由行人擢给事中,不久因居忧还里。阮大铖曾经列籍东林,为高攀龙弟子。同乡左光斗是东林在宪司的领袖人物,也是阮大铖倚以自重的朋友。

他在打倒方从哲引入的非东林阁老史继偕等人的“斗争”中立下头功,因此名列东林骨干,在《东林点将录》中绰号“没遮拦”。

天启四年春甲子,吏科都给事中出缺,左光斗通知大铖来京递补。而赵南星、高攀龙、杨涟等一伙人因为与左光斗发生内讧,因此“以察典近,大铖不可用”,而准备改用高的另一名弟子——同为东林闯将的魏大中。经过一番内部交易,等到大铖至北京时,赵南星一伙人使之补工科。吏居第一,而工居最末。本来按资历递补应该轮到吏科的阮大铖。此时魏忠贤出现了,他让阮大铖遂得偿心愿。

但是,阮大铖的官没能做多久,东林党的可怕压力就让他上任未及一月便弃官逃回老家。从此阮大铖与东林党决裂。

魏忠贤当权时,他被召至京城,为太常少卿。他深知自己是东林党出身,现在又当上了反东林党楷模,估计是两面难讨好,因此行事十分小心。一段时间后,他又归乡里,打算观望形势。

崇祯二年,魏党事败,他上书指出东林党与阉党都“党附宦官”,应该一起罢去。阮大铖准备了两本不同的奏章,一起送至北京的朋友杨维垣处。其一专劾崔、魏之阉党。其二“以七年合算为言,谓天启四年以后,乱政者忠贤,而翼以呈秀,四年以前,乱政者王安,而翼以东林”。但杨维垣因为正和东林敌对,因此没有按照他的嘱托“见机行事”,上了第二本。然后他上京任光禄卿。崇祯不听,结果他名列逆案被罢官,避居安庆、南京,招纳游侠,谈兵说剑,结成文社。

中途他想与复社和东林讲和,因此在复社领袖张溥为其师周延儒复相而奔走活动时慷慨解囊相助,表示愿意重归东林。东林反对周延儒报答他。因此崇祯一朝终未得仕。

阮大铖、钱谦益、龚鼎孳这些个跳梁小丑此时可都一个个的出现了。

钱谦益在边上笑道:“你们可知为何阮大铖要支持那个沈宝儿吗?去年吧,他携带着重金想要见王月,不想被王月一口拒绝,转而又去求见顾眉,结果顾横波也是厌恶他的为人,把他带来的东西居然给扔了出去,被阮大铖视为奇耻大辱,这次怕是他早得到兰社要来消息,憋足了一口气,要羞辱顾横波和王月吧。”

阮大铖的玉鹤一出,把所有人的采品都比了下去,阮大铖得意洋洋,沈宝儿喜从天降,不断的对阮大铖抛着媚眼。

就在此时,风云再变,边上那条船上的龚鼎孳忽然站了起来,把一件采品派人送了去,却是要给王月的。

这件采品更是非同小可,竟然是一副名画,武元直的“赤壁泛舟图”,这一副画,当场就把阮大铖的玉鹤比下去了。

钱谦益对南京城里的风流韵事了如指掌:“你们道这是为何?龚鼎孳才到南京,只偶然见过一次顾眉,便被迷得是神魂颠倒,正想着办法亲近顾眉,他这么做,无非是要借捧王月机会来讨好顾眉啊。这‘赤壁泛舟图’,是他老子的宝贝,也不知怎么被他偷了出来。”

眼看花魁局势又要逆转,阮大铖却不在意的笑了下,又命人给沈宝儿送上采品,等这采品到了四个主考官的手里,这四个主考官居然站了起来,惊呼连连。

这竟然是北宋大书法家,大画家米芾亲书的“苕溪诗卷”。

无价之宝,这是真真正正的无价之宝了。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比得上米芾的亲笔?

龚鼎孳看得目瞪口呆,但却无可奈何,论财力,他是万万不能和阮大铖比的。这阮大铖旁的没有,好东西多得是,而龚鼎孳为了博美人一笑,把老子的传家宝都偷出来了,眼下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和其抗衡的?

听说米芾的亲笔出现,秦淮河上人人惊呼,纷纷欲要亲眼目睹为快。

顾眉和王月的脸色沉了下来,没有想到阮大铖会如此,她们虽然对这花魁也不是特别重视,但若就这么输了终究是心有不甘。

可是,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比得上阮大铖送上的?

钱谦益老奸巨猾,似乎看出了丁云毅在那想什么:“丁总镇,何不参与一下?若是能有胜过的,也好博得美人欢心。”

“我?”丁云毅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有什么东西能够比得上阮大铖送出的?”

他本来倒的确想要参加,可一看大家都拿出了那么名贵的东西,自己身上虽然有些换金珠宝,可和那些东西一比起来就差远了。

钱谦益忽然朝丁云毅腰间努了下嘴:“丁总镇腰间宝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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