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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336)

怎么了?“萝卜!”这个名词就是由黄朝宗命名的,他翻译了波斯人的发音,从此“萝卜”就叫“萝卜”,所以黄朝宗也被称为“萝卜第一人”。

时穿还在发呆,黄娥重重的咳嗽声又在屋外响起,时穿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说:“伯父,怕是后院里有人酒醉闹事,我过去看看。”

出了厅院,黄娥从门侧的廊道上直冲时穿招手,等时穿跟自己走到僻静处,黄娥责备地瞥了一眼时穿,说:“哥哥怎么那么傻,一点没听出父亲的意思,只顾在哪里追问‘萝卜’。”

时穿拍拍黄娥的肩头,安慰说:“别急,不就是钱的问题吗?我们那里有句俗话,说:能用钱解决的麻烦就不是麻烦。而萝卜才是真正大事,有了萝卜,我们的船可以航行的更远。”

黄娥愣了一下,突然如朝霞般笑了,她温柔的将脸贴上了时穿的胸膛,顺从地回答:“也是,这天下能有多大事情?一切有哥哥做主呢!”

看到黄娥情绪平静下来,时穿好奇的追问:“你说你父亲是什么意思?”

黄娥叹了口气,横了时穿一眼:“父亲将妹妹们交给哥哥,又说是听刘旭说的,他一定是听刘旭说哥哥照顾我们这些姐妹,所以才动了心思。”

“什么心思?”时穿不解的问。

黄娥一指喧闹的后院,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嫁妆啊,哥哥忘了,咱皇宋天下,嫁女重嫁妆。就是王爷嫁女都要借债的,哥哥一连照顾那么多姐姐们,能给每位姐姐置办了一份不薄的嫁妆,父亲如今虽然得哥哥的资助,摆脱了贫困,但若是让他再置办三四份嫁妆……一般人哪能置办得起数份嫁妆啊。

所以啊,他听刘旭讲了你的事儿,立刻动了心思,打算把几个妹妹扔在你这里,想着你既然能替十几位姐姐置办了嫁妆,也不差这么三两份……哼哼,这一定是继母出的主意。”

黄娥轻叹了一声,又小声地说:“罢罢,时过境迁,哥哥刚才错过了拒绝的好时机,再说,总归那些妹妹是我的血肉同胞,父亲这种情况,眼看是给她们置办不起嫁妆了,娥娘我就算把自己那份嫁妆分给妹妹,也不能让妹妹嫁妆寒酸失了黄家的体面……哥哥,你许可黄娥这么做吗?”

时穿大笑起来,回答:“我这里才办喜宴嫁出去三个姐妹,又接来了四个,真是繁忙啊。不过,本着谁投资谁受益的原则,如果你母亲愿意把她们婚嫁的权力移交给我,我不介意多样几个妹妹。娥娘,你跟父母说一声,总不成我出嫁妆,享受这份嫁妆的夫婿我却无法挑拣吧?

至于钱财,娥娘不用担心,我们的玻璃作坊已经出产品了,这作坊摆弄好了,每月一万贯收益不成问题,你那几位妹妹,我豁出去拿出一个月的收益,每人一万贯的嫁妆应该不算薄吧。”

黄娥轻轻摇了摇头,细声细气的回答:“论说几位庶女,一千贯的嫁妆不算薄了,但如果庶女想要嫁得好,那么千贯嫁妆只能勉强过得去。这些还不算什么,我那位嫡亲妹妹蓉娘,恐怕最不省心。”

时穿快速的晃了晃脑袋:“算了,你那几位庶出妹妹已没母亲照顾,这是出于我的建议。她们来海州与你做个伴,让你有个亲情慰藉,花多少钱我都不在乎,但你那位容儿妹妹嘛……她自有父母,还是让你母亲自己照顾她吧。”

黄娥点点头:“就是这话哥哥一向有爽直的名声,等会你回到厅里,直接跟父亲说,父亲母亲能送出了三位庶妹已是得偿所愿,想必不在意留下容妹妹作伴。”

时穿回答:“好,你先回去照顾客人。顺便告诉崔小清姑娘,由她主持安置女眷,男客方面,你让蒙县尉出面招呼,他把家安置在崔庄,也算是本村官绅,替我出面正合适。我回去招呼你父亲。”

黄娥福了一礼,但她转身走了几步,马上又跑到时穿身边,脸贴上时穿胸膛,温柔地问:“哥哥,咱俩的事……父母这次来……”

“我知道!”时穿回答:“我马上准备聘礼……”

黄娥欣喜的用力点点头,转身跑了。

时宅是由几个院落组成的,刘旭与黄娥父母各自单独占据一个院落,而黄娥、环娘平常居住的院落最靠近甜水巷。借着出来的工夫,时穿四处转了转,再度问候了刘旭,又回到黄娥父亲所在的院落。

时穿耳朵尖,才走进院子就听到王氏在厅堂唠叨:“都说这位时大郎是嘉兴时氏的‘外生子’,可你瞧,他怎么如此豪富呢?这个院落全是用大石块砌成的,这么大的厅堂也没有一根柱子?

看这手艺精致的,每个细微之处都做得很好,这种手段恐怕出自大匠的手艺吧,啊,地面居然铺的是上好的金丝柚木板,家具的材质是黑檀——光是这间屋子布置下来,要花多少钱?

徐娘,看姑爷这等豪富,你几个妹妹的嫁妆真是不用愁了,不如你也留下来,顺带照顾妹妹的起居,若有机会,把自己也嫁了吧。”

时穿放重了脚步,脚步声使得门内的谈话嘎然而止。

第三百一十八章 甘露

进到屋里,三位庶女很老实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见到时穿进来,她们立刻起身行礼——作为她们来说,已经知道嫡母的打算,或许那份嫁妆,或者关爱,对于时穿来说只不过是叶尖一滴露珠,可有可无,对她们来说就是倾盆大雨的恩惠,甚至是救命的滋润。

所以她们所行的礼节毕恭毕敬,那种谨小慎微似的小心翼翼,让时穿恍惚间回到桃花观,看到了刚刚清醒时的黄娥等人。

此时,茂儿已经爬上了茶几,正拿着花瓶里的孔雀羽做成的掸子,向戏里的将军挥舞宝剑一样冲妹妹蓉儿(融儿)挥舞着,融儿眼睛晶晶亮的望着孔雀羽掸子,嘴里嚷着“与我看看”,但她的身子不动,手里把一只瓷杯捏得紧紧——这只瓷杯仿佛白玉一样,胎很薄,它不是钧窑的出产,却有着难以想象的纯白色。

黄爸也在观察着桌子上的茶具,见到时穿进来,不自觉的轻叹说:“这世间居然有如此纯白的瓷,奇怪,没听说过那个窑厂出产这样的瓷器?”

“那是我徒弟屈二他哥窑厂试制的产品,这种瓷需要极高的温度烧制,所以烧制它的窑并不大,屈二他哥试着烧了一年,才终于摸到窍门,但每次出产的量不大,只有两三套茶具而已!”时穿随口回答。

“屈二他哥?贤侄是如何得到这套瓷具?”黄爸小心翼翼的将茶杯放回桌面,由冲融儿一瞪眼,融儿也赶紧小心的放下茶杯。紧接着,时穿一伸手,把茂儿从茶几上拎了下来,轻轻的放在一边,黄爸赶紧喝斥儿子:“快把孔雀翎放下。”

这孔雀翎别人看了珍贵,但在现代不过是烂大街的东西。时穿一摆手,不以为然的说:“玩具摆设而已,小孩子喜欢,只管拿去玩去……那屈二是我的徒弟,屈二他哥是根据我的指点烧制出这套瓷具的,不过我只知道配方,不知道具体工序,这才让屈二他哥摸索了一整年。”

黄爸赶紧问:“这种瓷具如今出了几套?”

时穿轻摇一下脑袋,用不值得一提的语气轻描淡写的说:“不足十套而已,这套是样品,拿来送给我玩的,据说其中一套粉彩的八瓣儿白瓷盏,屈二他哥卖了三千贯。”

三千贯什么概念,一贯铜钱重六公斤五,三千贯铜钱重量将近二十多吨。这么一套小小的瓷盏,价值二十吨铜钱……顿时,黄爸觉得手上的茶盅重如大山。

与这套瓷杯相比,孔雀翎算什么?

虽然这年代交通不便,去云南抓只孔雀、拔下它的羽毛,再千里迢迢运回海州,也是挺不方便,但那玩意儿能跟二十吨铜钱比吗?

茂儿正拿着孔雀翎舞的高兴,听到这话赶紧丢下孔雀翎,扑向了桌子上的茶盅,嘴里嚷着:“啥东西这样精贵,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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