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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129)

嗯,这么大的箱子,换洗衣服与随身物品都可以摆得下,如果箱子上再加上锁头,便是放一些钱物也并不担心……谁说这东西跟我们铁匠铺没关系,这拉杆不是铁的吗?轮子的轴不是铁的吗?箱子上的扣袢不得是铁件吗?

段家铁匠铺虽然是祖传的手艺,不能轻易舍弃,但好在,大郎赠给我们做剪刀的工艺,我琢磨着这铁匠铺照旧营业,嫡子段小飘可以继承我的铁匠铺,大女婿恰好是皮匠,让他皮匠出面,揽下这个做皮箱的活,不大不小正合适。”

段一锤抬起头来,两眼发亮:“做这种皮箱需要的铁匠,恰好可以让段家铁匠铺供应,徒弟们只制作轮轴,也算是练手,技术再好一点的,让他制作拉杆,这不全齐了吗?”

原来段一锤是想吃一碗占一碗,时穿不反对多吃多占,反正顶个师傅的头衔,哪怕抄着手也能数钞票,他想了想:“盐铁是专营的,开店铺的如果铁料需求多了,恐怕也供应不上吧,再说,铁件容易锈,这年头防锈技术不好,纯粹的铁轴与铁拉杆……”

段一锤抬头反驳:“大郎既然说这么多,为什么你这箱子要用那么多铁件……难道大郎有防锈的秘诀?”

时穿哑口无言,许久才表态:“即然这样,这门生意我跟段兄合伙,我出设计你完成,事后五五分账?”

段一锤抬起头来,两眼亮得像灯泡:“大郎,明天我让段家女婿上门,与时大郎签订契约……西街还有一间空铺子,明日一早我就去把它盘下来,让女婿留作铺面……”

段小飘在一旁插嘴:“这皮箱的制作,还有师傅刚才说的‘坩埚’制作方法……等红契订立后,师傅一块教给我们吧。”

时穿摆摆手:“无所谓了,不算什么大的技艺,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赶,有想学的段家徒弟,让他们一起来吧……嗯,刚好,我码头那里也要用他们一下。”

第一百四十一章 被人告了

段氏父子再三感谢的告辞,随后,时穿接着在院里忙碌——主要是仆人一下子来了很多,需要安排各自的岗位与职责……

纷纷扰扰的一天总算结束了。

掌灯时分,仆人们总算习惯了各自的岗位,姑娘们重新恢复了正常的作息制度,豆腐西施也开始重新泡豆子磨豆腐——除了这点声音,喧闹了一天的海州城终于宁静下来。

好像是为了报复端午的喧嚣与热闹,今天海州城的宁静到的格外早,格外快,仿佛整个世界一下子进入了沉睡,街道上不再有叫卖声,沿街店铺也早早关了门,附近只剩下豆腐西施的磨磨声,连隔壁刚搬家的顾三娘,似乎也提早进入了熟睡。

来到大宋这么久,每天都是蝶闹蜂忙的,突然之间安静下来,时穿有点不适应。别人都睡了,他依旧难以安眠,等到姑娘们的窗户都熄了灯,他索性披衣而起,来到院中。

院子里除了淡淡的豆腥味、卤水味,还飘荡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那是白日里为制作香膏弄的香料。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泥土味——院子落里还亮着灯,鲁大派来的几名徒弟还在挑灯挖坑,时穿背着手走到坑道口,只见坑中一名徒孙正在刨土,另两个男子则坐在铁锹把上低声聊天,见到时穿走过来,休息的两个人赶忙站起来,抡着铁锹开始铲土。

时穿正闲着无聊,便冲这三人招招手:“都回去吧,今天你们歇一天,让这院子静一下,等明天中午过了,你们再来上工。”

三名徒孙扭捏地搓着手,时穿催促:“快走,明天一早记着让马车来运土。”

……

徒孙们告辞后,院落里终于安静下来了,时穿跳下坑道,打量着徒孙们的工作。

按照时穿原先的交代,这个坑已经挖掘了一间房子大小,并在三面砌好了墙,另一面则搭起了简易支撑物,徒孙们刚才正是在那面简易墙前,继续挖掘着——按计划,坑道还要从这里继续往下挖,直到把整个地面的地下部分挖空。

因为时穿格外强调院子的整洁,所以院内堆得土并不多,院角落沿墙整齐的码放着方方正正的石料,那是用来砌地下室的。时穿站在坑边计算了一下那堆石料的数量……接下来,如果有人站在旁边的话,会觉的眼前一花,面前同时出现几个时穿:一位时穿拿起铁锹开始挖土,一位时穿走向那堆石料开始搬运,还有一位时穿开始和泥砌墙……

当然,还有一位时穿站在原地,一边观察着周围,感受着风在空中吹过,一边淡淡地笑着,低声自语:“化身万千,哈,多大点事……”

挖掘土的沙沙声响了一夜,第二天,原先堆积石料的地方堆起一座小山高的泥土山。清晨的时候,豆腐西施出来打水磨豆腐,听到后院的沙沙声,她牵着黑狗来到后院,但刚迈出西跨院的门,突然觉得眼前一花,感觉到坑道中微弱的火光熄灭,沙沙声陡然消失,并且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整个院落静的,像是鬼蜮废墟。

院外、巷中响起头陀每天的天气预报声,豆腐西施愣了一下,踢了一下脚边的狗:“你这个吃货,我明明听到院子中的声响,你怎么一声不叫唤?”

大黑狗只知道伸着舌头,冲豆腐西施狂摇尾巴。

豆腐西施走到坑边,伸头望了望,天色太黑,什么都望不见……

天亮了,姑娘们开始活动,他们没有感觉到院子里的异常,而新来的仆人,他们压根不知道院子的异常状态应该是什么样……等早饭过后,一群三十到五十岁的婆婆赶到府上,为首的中年妇女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文雅的冲时穿行礼后,递上一张契约,彬彬有礼的说:“时大将,我们是黄公子雇来的,这是契约。”

趁时穿浏览契约的工夫,老婆婆继续说:“黄公子说大将越来越忙碌,恐怕没有工夫亲自教导小娘子们,所以特地雇我们来为时大将解忧……我等几个,素来惯做这事,黄公子也是审阅了我们过去的荐书,才给我们下了这份聘书。”

时穿抖了抖手中的契约,正在沉思,黄娥听到院里的动静,赶了出来向老婆婆行了一礼:“黄公子真是客气了,哥哥,这是‘女先’,一向负责教闺门女子……哥哥今后会越来越忙,恐怕抽不出身给我们上课,黄公子这份思虑得当,如此一来,哥哥上午可以脱开身去,我们便由女先教导……”

宋代所谓“女先”,指的是“女先生”,因为是女性教授,所以只称“女先”。至明清之后,这种负责教导官宦女的女教师,则被称为教养嬷嬷。

宋代的“女先”多数是一些富家女或者官宦女,因为家道中落、丈夫去世后无子女傍身,才踏上这行业,而在宋代,父母娇养女子成风,唯有在这个普及教育的时代,她们才可以不去尼姑庵度过残生,凭借知识和教养为职业,以“女户”的身份独立挣钱糊口。

时穿身上有点泥土味,他抖着契约,皱着眉头回答:“难怪黄公子昨天欲言又止,大约是想跟我说这事吧,不过,契约应当跟我订立,而且我家的女孩不打算学女诫、女训。”

为首的中年女娘低身行礼:“奴家姓祝,大将可以称我为‘祝女先’,奴家等隐约听说时大郎曾编印课本……既然时大郎对小娘子们另有打算,奴家等也识得字,愿意按大将的课本教书。”

时穿高兴的一拍手:“太好了,我总共有三门课本,经济学内容先不急着教,等识字算数到了一定水平,再教授姑娘们,你们就轮流教授识字与算数,啊,还有礼仪课,我希望姑娘们读书识字,且仪态万方——我们每天上午上课,下午,小娘子们要一边玩耍,一边做些手工。”

“祝女先!”再度向时穿福了一礼:“奴家等拿了工钱,不敢懈怠,下午愿教授小娘子们一些针线手工,以及行走、坐卧、待客、侍奉婆婆与相公的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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