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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人生(111)

因为他们的活动,琳达的行止就被限制在舱面上,只有到了夜晚,她才能在人的护送下,回到舒畅的房间歇息。

琳达之所以不能确定舒畅能否回来,是源于三个星期前,那时她才登船不久,船上的一切还井然有序,突然之间,船上的指挥系统彻底瘫痪了。过了一个多星期,琳达才从老兵们的交谈中隐约知道,舒畅与他的朋友——那位负责接待他的本地朋友遭遇了一次袭击。

虽然,舒畅他们早对袭击事件有所准备,然而还是遭受重创。那位当地朋友重伤住院。而后,轻伤的舒畅处理完善后事宜,便突然失踪。

老板失踪了,那雇员该怎么办?琳达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因为一旦迈下这艘游艇,踏上坚实的陆地,一名小警察就能让她陷入困境。因为没有任何身份证明的她,要想证明自己出生过、成长过,是件很困难的事情。所以,她只好继续待在游艇上。

这种混乱局面持续了两周,而后船上恢复了秩序。此时,大多数老兵已经伤愈,船上的装修工作重新开始,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但却没有一个人来向琳达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琳达曾根据老兵们的谈论,找到当地报纸,了解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当地媒体对此事的报道处理的很低调,要闻版上,没见到相关消息。

琳达翻遍了报纸,最后在社会版上,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找到了那条简讯,说是玛格丽特河谷一家酒庄发生了一起仇杀事件,斗殴双方动用了长枪、炸药,造成葡萄园尽毁。冲突双方各有数人受伤,幸无死亡,也波及无辜者。

报道最后采用警方的话说,这很可能是一起恶性竞争事件,竞争对手雇人进行报复,报复的对象不是人而是葡萄园。

这条简讯是那么不起眼,它淹没在海量的信息中,如果不是琳达目的明确的寻找,它可能就被忽略过去。

而后,也就在游艇恢复正常秩序的那天,琳达在报道中又看到一条相关信息,说的是,冲突中受伤的酒庄老板伤愈出院,并返乡疗养。

此后,便再也没有相关消息……

游艇虽然恢复了正常秩序,可是舒畅仍久久未有音讯。

几天前,琳达又从老兵那里知道,图拉姆与马立克被埋在崩塌的酒窖之下。经过救援队的努力,现在,他们已经被挖出来了。

可舒畅还没消息。

又过了几天,琳达听到救援队挖通了山洞,将埋在山洞内人员解救出来的消息,然而,舒畅还是没有音讯。

最后,琳达等来了迪伦他们即将返船的消息,然而舒畅还是没有音讯。

其实,琳达要是向迪伦提出新身份证件的要求,也还是能获得满意答复,可不知怎地,在这段漫长的等待时间中,琳达根本没有想到,要想迪伦,或者马立克,或者图拉姆发出请求。

在潜意识里,她感觉到舒畅还活着,所以她只想让舒畅动手,压根没想到求他人相助。

窗外,情人码头上演员的歌唱已经停止,现在该市民登场了。他们自娱自乐的弹着吉他,舞蹈着,表演着,快乐着。可这一切都被隔在窗外,它与窗内是两个世界。

灯火渐渐亮了起来,彩色激光灯将悉尼歌剧院照射的妩媚妖娆。欢乐的人群中,几辆通身刷成黑色的冷藏车无声无息地缓缓随人流挪动。

此时,坐在窗内的琳达突然有一种心悸,她霍然站起身来,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他回来了!”

话说完后,琳达才突然醒悟过来她这话什么意思。

“怎么?……上帝,这念头是谁塞到我脑子里的?我怎么抑制不住心跳,不,是心慌!天哪,还有情欲,我竟然有了冲动感?”

岸上,舒畅一身黑衣,带着付黑墨镜坐在当头那辆冷藏车内。天黑黑,黑色的车加上戴墨镜的黑衣驾驶者,这车队驶过的地方,不经意间扫过车辆的游人齐齐吓了一跳,他们如同触电般逃离车身,并用敬畏的目光躲躲闪闪地打量车队。

在这样的夜里,还带黑墨镜驾车,心地善良的人想到的是“特工”,心底黑暗的人想到的则是“黑社会”,无论前者后者,都不是他们所能得罪起的。

车刚刚停稳,一队黑衣从车上匆匆跳下来,一些人忙着搬东西,舒畅则罕有地透露出焦急的神色,快步走向游艇。

“立即开船,东西装上后不要停,我们马上出港!”他边跑边说。

第66章 毛骨悚然的呼唤

海豹号几乎是沿着赤道笔直地向西航行,一路狂奔了数天,直到耗尽所有油料,动力换成核电池后才减缓了速度,这时,船已靠近了留尼汪群岛。

按理说,使用核电力对船速没有影响,甚至有可能动力更充沛。但舒畅在跨过东经75度后,陡然松懈下来,他颓然地大喊一声“晚了”!而后什么也没说便放弃了高速,将船调整到自动驾驶状态后,蒙头倒在菊厅大睡起来。

此后,琳达才有机会与舒畅说上话。

“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的船长来?还有兰卡,怎么也不见了?”琳达好奇地打量着船上忙碌的众人。

舒畅他们一行返回船上时,许多人是被抬进船的。巴布裹得像木乃伊,马立克骨销形毁,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而图拉姆则躺在厚实的棺木中被抬上来,琳达起初见到时曾以为他已经过世。直到傍晚,当图拉姆掀开棺木爬出,她才知道此人还在喘气。

除去这三人,剩下的人当中,舒畅吊着一只胳膊,气急败坏外加心情焦虑;格伦像被大象踩过,浑身青紫;唯独迪伦一身光鲜,像没事人一样悠悠闲闲地,用两条腿走上船。

伴随这些伤兵送上船来的还有一堆形状像棺木的长铁匣,返回的人当中少了船长拉吉拉丘与小伙伴兰卡。

众人登船后,琳达本想上前打着招呼,并询问一下问什么搞成这样。可舒畅一登船就开始全速出海。没了船长,他亲自操舵,一通手忙脚乱后,游艇有惊无险地开出情人码头,随后舒畅越开越手熟,船速也越来越快。

接着的情况越来越诡异——舒畅将船速提到最高后,一直没降速的意思。他二十四小时守在舵前,双手寸步不离轮舵,而且谁也不能将其劝离。

看情形,船上其他人并不知道舒畅这么做的原因,琳达原先以为舒畅是在逃亡,所以才有这么多尸体、这么快的速度。可最后连马立克都带伤来驾驶舱,劝他放慢速度,并解释说:轮机持续高速运转,时间过长会烧毁机器。

可舒畅不听解释,而且他也没有解释,只是执拗地驾驶着船全速行驶。

“发生了什么?……我们遇到了袭击,拉吉拉丘遇难、兰卡失踪!”舒畅打着哈哈说。他的话意犹未尽,可说到半截就嘎然而止。

袭击?看登船的情景,像是遇到惨烈的袭击,可这不是重点。

拉吉拉丘遇难、兰卡失踪,这也不是重点!

“我们这是去哪儿?我们的目的地是哪儿?你……很急吗?”琳达试探地问。

“目的地……无所谓了,现在已无所谓目的地了!”打从放弃高速后,舒畅就躺在游艇的楼顶躺椅——也就是那块透明天窗之上,心灰意冷地发呆。此刻,格伦已接手了驾驶工作,其余人或者忙着养伤,或者忙着调试设备,都不在甲板上,只有琳达还陪在他身边。

“那么,不说‘目的’,说‘过去’,你们怎么了?连马立克都伤了。我一向认为,面对面交手,这世界能伤着他的人很少……嗯,你比他还强悍,这是事实!可他好像差点饿死你被打断了胳膊——你们遭遇军队强攻了?”

看表情,舒畅很郁闷,他似乎极不愿谈起这事,于是琳达就接着猜。

“不,如果你们真遇到军队强袭,不可能大摇大摆走上情人码头……难道他们人很多,排山倒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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