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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领主(508)

于是向戎站在原地,冲楚国使臣拱手作别,等到楚国使臣被引领着离开赵武的帐篷口,向戎回转过身来,拱手询问赵武:“元帅,仅仅依靠楚国使臣的一句口误,恐怕还难以判断楚王的健康状况。不,现在应该称呼为“楚君”了。”

真实的历史当中,楚王确实是在羞愤中去世的,也就在这年头附近。真实的历史当中,楚王也确实在这一年去掉了王号,他们去掉王号的原因是因为向戎主导的第二次“弭兵大会”,在第二次“弭兵大会”上,赵武提出的条件就是楚王去掉王号。为此,赵武不得不做出多项政治让步,比如承认楚国是南方霸主,与北方霸主晋国并列,而诸侯国则轮换着朝拜两国霸主,以及向轮换着向两国交纳征税。

现在的形势比真实的历史改变了很多,与真实的历史相比较,楚国的生存环境更加恶劣,在这种情况下,当执拗的楚康王控制不住国内形势的时候,也难怪楚国的既得利益者,宁肯出卖国家利益,也要保证自己在楚国的利益不受损失。

赵武想通了这一切,他没有回答向戎的话,反而背着手,悠悠闲闲的回答:“楚王昨天还倾听了楚姬的歌唱,举行了宫廷宴会……听到这话,我也想听楚姬歌唱了,走,现在太阳刚刚升起,我们不妨去江边,倾听一下楚姬在雾中的歌唱。”

第二百五十九章 乖,你要有妾室心理

郢都城大约在后来的襄阳城附近,离这座城市不远就是浩渺的长江,长江水从蜀地奔流而下。但此时,蜀地还属于不同于华夏民族的蛮族巴国与蜀国管辖。大约二十年后,秦国攻击巴蜀,并把巴蜀纳入到自己的管辖范围内,由此莫定了称霸战国的雄厚资本。

此时刚刚是凌晨,冬日的江面上,雾气重重。太阳刚刚升起,清晨的雾气在空中形成一道殉丽的彩虹,远处天际边,朝霞万道。湿润的空气里,声音传得格外远,站在江边,隐约可以听到江上的歌声。雾气逐渐稀薄,太阳越升越高,淡淡的雾气里,歌声渺渺的飘来,然而隔着重重雾气,却望不到唱歌的人,这让赵武置身于江边,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仿佛整个身体都浸泡在音乐当中。

楚国话本来就是“鸟语”,它富含音乐的旋律,不用歌唱,仅仅是说话已经让人如痴如醉。如今,江面上不知来历的渔夫你唱我和,一片鸣叫声,更是让这片土地有一种仙境般的美丽。

赵武与晋国卿大夫以及联军统帅们处身的是一座亭子,这座亭子按照春秋惯例,堆土成高台,而后在高台最高处修建一座雄伟的亭榭。因为有赵武,这座亭子虽然是按照春秋惯常的营造法建造而成,但它与同时代的台榭略有不同,这座亭子是混凝土建筑,它的栏杆是石头搭建的,柱子也是石头,而亭子顶部也不是茅草,也是纯粹的混凝土结构,其上覆盖了鱼鳞般的瓷质房瓦。

因为这是春秋时代,烧出来的瓷多数带有青铜时代的痕迹,比如它的釉就是一种类似青铜器颜色的釉面,所以站在远处眺望这个亭子,那座亭的屋顶仿佛是青铜铸造的……联军将士们因此称之为“金顶亭”。这是一座“赵武式”的亭子,它不是完全开放式的,因为亭子建得太高,为了阻挡江风的凛冽,亭子加了窗户。不过春秋时代的窗户跟门差不多,他们把用整块木板做成的活动木板称之为“门”,如果在那块木板上凿了几个洞以便透风,就可以称为“窗户”了。或许,更确切的该称之为“落地式窗户”。

如今江面上刮的是西风,不迎风的两面窗户全部打开着,列国统帅围坐在亭子四周,他们人人面前摆着一个小炭炉,炭炉上一口薄铁锅,铁锅里的汤鼎沸着,热气腾腾的冒出香味,仆人们鱼贯而上,送来一份份用来涮汤的美食供联军统帅享用。而场中中心,赵武宠爱的那位楚姬正漫声歌唱,她唱的是《越女歌》。

这座高台兼有瞭望作用,它屹立在江边。帮助晋军监控着江面上的活动。由于修建的太高,大型的钟鼎乐器无法搬迁上来,因此场中只有丝竹乐器,悠扬的琴在雾色里传播的很远。楚姬悠扬的歌声穿云裂日,同时又含情脉脉,她把那句“心念君兮君不知”反复吟唱着,整个江面上都飘荡着她如泣如诉的歌声,连路过的楚国渔夫都情不自禁的感慨:“好痴心的女子。”

楚国淡夫的感慨透过重重雾气传来,仿佛天上神灵发出的感慨一样,飘渺不定,如丝如缕。而事物的当事人赵武眺望着郢都城的方向,不自觉的问中行吴:“楚王能听到这歌声吗?”其实,赵武是想仿效刘邦的“四面楚歌”,但可惜他这是在黑暗当中冲人使媚眼,此处离郢都城太远。

晋军南下后,当晋国与吴国水军彻底控制江面之后,晋国的军械物资基本上都通过江水运发,为了方便装卸货物,赵武特地在江边修了这座码头,修了这座亭子,以便于晋军行事方便。但郢都城,实际上离江边约有十里左右。而这种城市建筑法,也是符合一般建筑规律的。城市建筑在江边每年不免要受水患的危害,只有距离江边有一段距离,才能保证城市的安全,又方便城市取水。晋国的新田城也是建立在江边的,以前的都城冀城、绛城都是建立在江边的,但也离开江边有一段距离,以策安全。

楚姬的歌声虽然清脆,但想穿越十里的距离抵达郢都城,恐怕还做不到,更况且郢都城是一座拥有十数座城门,拥有一座横跨二十里的章华台的巨型城市。楚王居住在城中心的宫城,而四五十公里这个距离,在春秋时代是一天的行程。

赵武并没有倾听中行吴的话,他转而问与楚国关系密切的宋国左师向戎:“现在的楚王如果去世后,谁可能继任,他的性情如何?”向戎想了想,回答:“很难说!”

楚共王熊审在位31年,他为了楚国的霸业奋斗不息,以至眼睛都被晋国人射瞎了,虽然当时的楚国被晋国所压制,但毕竟他的奋斗精神可嘉。而在家庭生活方面……共王生产力旺盛,以至于子息众多,光是自己喜欢的儿子就有五个,依次叫做:昭、围、比(子干)、皙(黑脑)、弃疾。

但五个人都不是嫡子,正妻秦赢(秦景公之妹)并没有生下儿子。共王晚年自然要面对立嗣问题,他犹豫不绝起来,最后干脆决定:遵循天意。共王准备好一块玉璧,遍示楚国的所有名山大川,发出祈祷:“请神在五个孩子里面选出一个,主持楚国的社稷。”随即将玉璧向山川展示,说:“谁正对着玉璧下拜,他就是上天择立的新君,我绝不敢违背!”

随后,共王与自己的宠妃巴姬秘密将玉璧埋在祖庙的大厅之下,让五个孩子斋戒后依次进来叩拜列祖列宗。结果,第一个叩拜的长子昭两脚正跨在玉璧上,称之为“跨璧”;公子围的肘压到玉璧,称之为“肘璧”;公子比、皙两人都离得较远;公子弃疾年龄最让小,让人抱着下拜,两拜都压在玉璧的纽(用以穿绳的小孔)上。

这样一来,弃疾算是最符合“当璧”的条件,但是又太小了,共王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立了年长的昭,也就是后来的楚康王。这样一来,共王算是自己发了誓又违背了誓言,而这个誓愿早已是尽人皆知,所以有人当时就认为楚国会出乱子。大臣(斗)韦龟就很信神的选择,并嘱咐自己的儿子曼成然日后紧跟弃疾。现在,如果“跨璧”的楚康王死了,而“肘璧”的公子围和“当璧”的公子弃疾还在,这两个人谁能继任楚王的位置,真的很难说。

赵武点点头:“公子围我们接触过,这是一位爱占小便宜,胆怯,而且意志不坚定的人。他喜欢虚张声势,可是真要遇到强硬者,公子围屈服的很快。此人色厉内茬,非常注重面子上的工夫,比现在的楚王还要注重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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