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鹰隼展翼(85)

我摊开地图看了一遍又一遍,迎着所有人充满希望的目光,我沉默了好久,才低声道:“敌人在边境线上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我们想强行突破只会是飞蛾扑火,给印度军方抓到把柄。我们只能先潜入不丹国境,再转折进入中国领土,我预计大家至少还得在密林中穿行五百里路。”

饶是突击队员都心志坚强的精锐军人,在听到我的话后,每个人都露出一片惨然的神色。没有补给,说不定我们会活活饿死在密林中。

一直吃草根,三天后就有一名士兵开始便血全身脱力,就算我们把他身上所有的装备都御下来帮他扛上,他走路还是摇摇晃晃,根本无法跟上我们的急行军,我们只能一次次增加额外休息,想尽所有办法寻找各种容易消化的食物。

为了不连累所有人,这个士兵偷偷吞下衣领上的纽扣,望着他变得冰凉的尸体,我们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他是我们突击队第一个非战斗死亡的士兵!

为了不让这种事件再次发生,在经过一个已经被冰封的水塘时,我们冒着被敌军追上的危险,投下几枚手榴弹,在炸碎冰层的水塘上飘起几十只被炸晕的鱼,把这些鱼捞上来,程远夏舔着嘴唇道:“要是能把它们烤食,那可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美味了。”

我抓起一条鱼把它丢在地上,叫道:“在这种情况下就不要再把自己当成一个人,和我一样吃了它!”

我趴在地上,就象是一条已经饿疯的野狗一样,狠狠撕咬的在地上不断挣扎的鱼,吸吮着它的鲜血,把带着鳞片和的鱼肉吞进胃里,就连它的内脏和鱼刺也没有放过。

大家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也开始象我一样啃咬食物,这些在战场上挥汗流血毫无怨言的勇士,在象野狗一样狼狈的进食时,有一半人都掉下了眼泪。

当天晚上结拜兄弟中排行第六的赵伟,抱着肚子左右翻滚,我伸手一摸,惊讶的发现在他的胃里鼓起一片肿硬。

我抓住赵伟的衣领狂吼道:“你到底吃了什么东西?”

“皮、皮、皮……”赵伟痛得混身哆嗦,连最简单的话都说不出来,顺着他的目光,我在赵伟的背包中找到一只已经吃了一半的军警防暴靴。

赵伟把那个服毒自尽的士兵皮靴脱下来,用刺刀割成长条,一条条吞进胃里,由于不能消化,牛皮在胃里结成了硬块,长时间被胃液浸泡,牛皮开始膨胀,随着胃部一次次搅动,这些牛皮划伤了赵伟的胃壁,我不敢相象赵伟现在这么痛,是不是已经开始胃出血。

我从弹匣里御下几颗子弹,拆掉弹头后把火药混在水里强行给赵伟灌下去,希望可以帮助他消化掉胃里的牛皮,但是在凌晨三点钟,赵伟还是挂着泪水死在我的怀里。

他是我的兄弟,他是中国最优秀的军人,他没有死在最残酷的战场上,却死在一只皮靴导致的消化不良上!

我脸色苍白,拚命咬住嘴唇,一拳重重打在身边的大树上,在鲜血飞溅中我的拳头整只没入树身,足有十五六米高的大树一阵乱颤,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我想纵声狂吼,我想抓起冲锋枪向天上扫射来发泄我的痛苦,但我不能这么做,我只能捏紧双拳,把头高高扬起,在全身肌肉颤抖中,将已经冲到眼角的泪水生生挤回身体。我是这支突击队的最高指挥官,我是所有兄弟的大哥,我现在是所有人的精神信标,无论面对任何绝境,我都绝不能再哭!

想成为英雄,就要放弃自己的眼泪和所有软弱!

我摸出身上的酒壶,把里面的烈酒全部倾倒在赵伟的坟地上,我想无论是过上十年、二十年,在这片广阔无垠的土地上,都有一小块被英雄胆浸透的土地,带着醇酒的芳香,在赵伟想念我们的时候,他在漆黑的深夜,也会伸出舌头轻轻的舔吮一下这片土地中故乡的味道吧?

将酒壶狠狠抛出,望着欲言又止的长孙庭,我淡然道:“我现在已经不需要那种东西,真正的力量绝不是来自什么含有特殊成分的酒精,管他妈的什么胆汁分泌,什么胆囊腺破裂,傅吟雪就是傅吟雪!”

长孙庭望着我坚若磐石的沉肃面容,狠狠点了点头,一把抱住我,欢叫道:“我真的好开心,值得我尊敬的大哥又回来了!我一直相信,那壶酒只是一个助推器,它一定可以帮助大哥重新找回自己!”

(小妖:都在催我快写,我一天至少传一章,也不算慢了吧,我也催大家多给几票,今天上来一看,票数不差,心情大好,呵呵)

第三卷 血色兰花 第二十九章 真龙怒啸

(小妖:有朋友对主角们为什么不直接突围回国提出置疑,他们是秘密行动,本身就不能给对方留下证据显明自己是中国军人,所以他们不能直接突破防御网回家,呵。谢谢海军陆战队的意见,还有提出队员更换衣服那一段错误的朋友,谢谢啦,写得有些急,还真是错误百出了)

我们这支十一人的小队伍,从兼则马尼赶到扯冬,在虚晃一枪成功混淆印度军队的视听后,在我的带领下,用两天一夜时间急行军两百余里赶到朗久。直到这一刻,我们才终于甩掉身后的追兵,再也听不到军犬的狂吠和尖锐的枪响。

我们放缓脚步,沿着雅鲁藏布江和塔马敦擦肩而过,一路上靠打猎和挖掘植物根茎来补充体力。我们就象是一群饥饿的野狼,虽然渴望食物和温暖,但是我们又害怕人类的猎枪和火把,在凄冷的夜晚,我们抱在一起静静的望着远方城镇中的灯火,可口的饭菜温暖的床铺是我们最大的美梦。

当我们终于迂回绕过麦克玛洪线,返回中国境内的时候,我们整整在原始森林中走了二十七天,全程八百四十多公里。

我们站在属于自己的国土上又蹦又叫又笑,将手中的武器高高抛起,在经历了二十多天非人生活后,我们每个人都又黑又瘦,只有眼睛更加明亮深隧,看起来就象是一颗颗绝对纯度的黑宝石,带着摄人的锐利。

为了减轻负重我们早把防弹衣抛在半路,每个人身上的军装在穿越密林里都被树枝刮成布条,上面沾满了红色黑色的东西,已经结成一块块硬茧失去了保暖功能,一阵冷风吹过,我们的皮肤上就会弹起米粒大的鸡皮疙瘩,你就算是站在十米之外,也能闻到我们身上的酸臭气味。

我们又冷又饿又累,路上不断有人病倒,连我都不敢相信,我们居然可以抬着几具担架,硬是凭自己的双手双脚,一点点挪完最后一百多里路程。

前方不足五公里的地方,就是一个属于中国的小城镇,但是我们已经再没有力量带着病倒的战友再向前进了。

我沉吟了片刻,高声道:“老四,老八!”

沈胜阳和谢平猛的跳起,虽然脚步虚浮,但是他们仍然可以用响亮的声音回应:“到!”

我从军装口袋里摸出几张用来伪装身份的大面额美元,交到他们手里,沉声道:“你们两个到镇上去买食物和衣服,再找些消炎药,想办法通知拉萨军区总部,要求他们立刻派出直升机来接应,告诉他们我们有人需要立刻急救!速去速回!”

“是!”

看着他们习惯性的检查武器弹药,我微笑着提醒道:“现在我们已经回家了,把武器全部留下,真要带着它们进入小镇,还不把镇上的居民给吓坏了,别忘了我们可是在执行秘密军事任务啊。”

沈胜阳和谢平的脸上不由一红,他们解下二十多天从未离手的武器,捏着几张钞票,跑步奔向前方的城镇。

望着他们的背影,程远夏梦呓似的喃喃自语:“手抓牛羊肉、烧肉串、奶豆腐、酥油茶、甜面圈、青稞面馍馍……”

大家听着听着,连我在内忍不住一起口水长流,九个肚子一起咕噜咕噜的鸣响,听起来还真是别有特色。

上一篇:星痕 下一篇:诡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