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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期许的默守(78)

作者: 手心里的时光 阅读记录

走出画室,步入园中,放眼望去——满眼皆绿色,欣闻鸟啼鸣。心情甚好。不觉低吟浅唱起前些天学来的苏州弹词开篇:微风习习吹彿,细雨丝丝莫停。满园春色关不住,江南处处是风景。一曲唱罢,心情无比舒畅。

当初看中这里,是因为地理位置不错,出行也方便,离“美专”又近,上班不至于花费很多的时间。

用完早餐,打开申报,一则白底红字非常醒目——上海世博会开幕前夕,刘海粟美术馆将在这个月的月底,四月二十九号,举办《江南特色——长三角地区书画名家迎世博作品》展的消息映入了他的眼帘。

对此持一惯敏感度的霍晟浩“騰”地一下站了起来,赶紧拨通了宁波老家父亲的电话:“爸,最近好吗?哎,我怎听到咱家芙蓉的叫声,霍老板你老人家怎么没去葯行啊?

“哦,阿浩啊,家里都好,都好!爸我啊,今天想去进点货,待会儿小六子开车过来接我。你“五一””回来的吧,你妈,姑奶奶可一直在念叨着呢?”

“爸,叫姑奶奶听电话,我有事跟她说”。

“臭小子,问你话呢?快成家的人了,还离不了你姑奶奶”。

“爸,我真的有事,五一节我回,到时咱好好唠”。

芙蓉鸟的叫声清脆动听!带有很高的分辨力,非一般乐器所能比拟。在群芳老太太眼里,这鸟笼就是舞台,嫩绿色羽毛的芙蓉鸟就是舞台上的歌唱家。生活因此平添了几分乐趣。这不,里屋阳台上,霍群芳,霍群溢这老姐弟俩,正逗着芙蓉鸟,谈论着天气呢?八十三岁的群芳老太太,晟浩的姑奶奶,面色红润,精神饱满,体态优雅,穿着得体,看得出她年轻时定是位风姿绰约的美人,虽然岁月这把无情的刀,在几十年漫长的时光里,残忍的斩断了她这一生的幸福,但亲情的关爱,大家庭的温暖,无疑成了弥补她心头缺失的精神支柱。

弟弟群溢,因妻子田秀秀已过世,和儿孙住一起,最后把群芳老太太也接来一起住,这样既热闹,也便于照顾。弟弟递过来一杯花茶,茶杯中央飘着几片玫瑰花瓣,在腾起的水雾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群芳历来不喜欢过于浓郁的香味,而此茶正合“我”意,低头嗅之,一股挥之不去的清香,直往鼻孔里钻。因此,不外乎有早起一杯茶,提神醒脑就数它的说法。

“姑姑,你那粘人的侄孙又来电话了,說有事,让你听呢?”。晟浩父亲“蹭蹭、蹭蹭”跑上楼来步入阳台,把手机递给了群芳姑姑。

“啊呀,这小家伙,莫非又想家了吧”。老太太边說边接过电话。言语中满是怜爱。

“阿浩啊,哎,嗯,是……是是,我也挺想你的。这一大清早的,有啥事跟姑奶奶說啊?”

“姑奶奶,有个事儿,必须得跟你说。过两天,上海这里有一个美术展览会展出,都是我们江南名家的作品。有兴趣一起参观一下?說不定意外收获就在这回,我们断不能放弃这次机会,你身体还好吧,没问题的话,到时候,我回宁波接你。”

老太太耳朵还行,侄孙的意思大概听差不多了。”阿浩啊,你姑奶奶身体还硬朗着呢,我等你回来接我。”这祖孙俩就这么说定了。

說起来,晟浩学国画,还是受了姑奶奶的影响。打小耳闻目染,姑奶奶对国画的珍爱及鉴赏,以及姑奶奶深情叙述她此生与杜渐杜爷爷一往情深的爱恋故事。里面牵扯着对国画的钟爱,对音乐的执着。于他印象深刻。也可以说和他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渊缘。

如今他年纪轻轻,已少有成就。自上海美术专业学院毕业后,被留校任教两年,参加过三次年轻画家美术类展览,已有两次获了奖。成绩不言而喻啊!

为此,家里的长辈们,谁也說服不了他放下画笔,继承家族产业。爷爷曾不无遗憾地說:“咱霍家,有世以来历经几代人的家业,恐怕要后继无人喽。”为了不让爷爷担心,晟浩父亲总是笑着安慰老人:“放心吧,爸,你只管享清福吧,我还不算老,还能干上个十年,二十年的,到那时候,咱该放下放下,交给国家打理,也无愧于祖宗先人了。”

四月二十八号晌午,晟浩如约,驱车来到宁波家中,来的目的,显而易见,带姑奶奶去上海参观美术展览。家中另几位长辈,晟浩父母,包括群溢爷爷三人则面面相觑,心照不宣。这么些年来,他们太了解这样类似的参观了,为了心中的那点念想,群芳老太太心存期盼,辛苦几十年的坚守,参观过无数次类似的展览,而结果如出一辙,每次都乘兴而去,无果而归。家人也跟着受挫。这次晟浩又发起了这韧劲,能不为这满头银发,八十有余高龄的老太太担心吗?弟弟群溢劝老姐姐别去了,毕竟茫茫人海,沧海一粟,谈何容易!可群芳老太太始终坚持着信念,相信那个错过一生的人,也在寻找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