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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清(出书版)(221)

“那,川上君的意思呢?”

“我只要一点,所有全部的徐一凡的情报,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所有行为,我全部都要!”

“他的命运,不是注定要完蛋了么?要不就是被淮系挤垮,要不就是未来被我们帝国大军摧毁……”

听着头山讷讷的疑问,川上神色肃穆,喃喃道:“人的命运……国家的命运,我们怎么又看得清楚?毕竟,我们都不知道未来要发生的事情啊……”

※※※

“奴才实在是不知道小日本如此狼子野心啊!都怪奴才糊涂,一门心思想将禁卫军掌握在奴才手中,好为老佛爷效力,谁知道小日本在背后踹了奴才一脚!”

安静的乐寿殿里,就听见一个老男人哭得抽抽嗒嗒的。慈禧坐在床上,歪着身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老太太满脸都是无奈的神色。

跪在她面前的,正是荣禄。他戴的帽子已经没了顶子。一脸丧气样的又说又哭,说到动情处,还不住的在地上碰头。李莲英侍立在慈禧身后,世铎、额勒和布,刚毅三个军机还有两个王大臣坐在两侧凳子上面,都偏着脸儿看着慈禧脸色。

好容易等荣禄的哭诉告一段落,慈禧才慢慢的道:“皇上怎么看?你们又怎么看哪?”

几个人眼光都集中在世铎脸上,世铎推托不掉,沉吟了一下,字斟句酌的开口:“皇上盛怒,一边让军机和六部九卿议处,一面儿让荣禄和老佛爷亲自回话。皇上仁孝,说荣禄这罪臣是老佛爷亲拣,他不值什么,还要顾着老佛爷的体面要紧。”

没想到这句话却激怒了慈禧:“体面?我不要这个体面!一边儿让荣禄找我回话儿,一边儿让军机六部九卿议处,议了重了吧我这个轻了,是放纵奴才。反过来又是我刻薄。准定是翁老头子的主意!”

一句话发出,几个军机扑的一声儿就跪了下来。陪坐的两位王爷本来就是充数的,转开脸当没看见。

慈禧转眼又平静了下来:“反正我也归政荣养了,皇上和老翁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是俩眼一闭,还能短得了我吃的喝的?随着他们闹吧……这个奴才也不争气,为了禁卫军是旗人的事儿,我才破例把他从天津捡了出来,谁知道这么不给我长脸!你们重重的议!现在议出什么结果来了?”

几个军机对望一眼,眼神交错。

荣禄回京以后,李莲英就找他们吹风了。皇上向对徐一凡卖好,重处荣禄,好将禁卫军掌握在手中,你们可不能这么糊涂!老佛爷的体面可是要顾着的……

结果荣禄在京好吃好喝,一个钦犯还能拜客。军机哪有不明白的,这母子暗战,底下人也只能装糊涂。

说来说去,都是徐一凡讨厌。没事立这么大功劳做什么?

殿内安静了半晌,到了最后逼不过,世铎才结结巴巴道:“臣等商议,归根结底,还是日本人不好……”

“对,小日本儿狼子野心!”

“竟然对我天朝上国如此!”

“李大人主持交涉,必不能轻饶了他们!”

慈禧一笑,底下人的心思,她当然也明白。李鸿章最近交涉颇顺,两国在保定开谈判,一开始日本交涉大臣语调极硬,甚至有开兵见仗的威胁。李鸿章呢一万兵一派出去,他们的调门就软了一层下来,李鸿章已经密奏来了,说斟酌在添兵朝鲜,北洋水师也要加紧耀威洋面。估计年内可了此事,不过重申天津条约而已,说不定还能捞点赔偿什么的。最要紧的是没花朝廷和老佛爷万寿的银子,一切费用,李鸿章自己掏腰包儿报效了。

既然东事顺利,荣禄的事儿也可以明白不了糊涂了。重处他,就是扫了老佛爷自己面子,皇上的气焰又要高起来了。

她又问:“到底议的什么罪名啊?”

世铎偷偷看了一脸慈禧脸色:“军前失机,不过汉城既完,那就没有失地的过错,禁卫军也还在,也没有覆军的罪名,朝鲜的李王闵妃也安于其为,宣慰钦差也不算失职……只是失机,军机和六部九卿准备议处降三级,不准抵消的处分……”

慈禧扳扳手指头:“满洲将军是从一,降三级就到正三了,好家伙,从将军一下到了参领!荣禄,可够你受的!”

一听慈禧的话儿,几个军机还要开口,以为慈禧嫌重。慈禧却抢先挥了挥手:“就这样吧!奴才犯事儿,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天经地义!荣禄啊,知道了罪过了不是?也该长点教训。撤了差使不能就算完,该你的事儿就得了。禁卫军这次有功,但是也有伤损是不是?你到南苑去,练点儿禁卫军续备军去。饷呢人呢军机议一下,禁卫军立功,你们也要掏点银子,给他们练点后备的兵去……”

几个军机对望一眼,心下都叫好家伙。这下荣禄虽然降级,但是亲自领兵了!老佛爷还不知道要将什么营头指给他了。按照大清现在的情况,有了兵在手上,还怕将来不封疆?荣禄是因祸得福了!

老佛爷咬着牙齿死保荣禄,不就是和皇上斗气儿?

但是慈禧既然发话,几个军机都不敢再多说什么,纷纷碰头而下。两个伴食的王大臣也告退如仪。

人才下去,慈禧就变了脸色:“荣禄,你好哇!这次真扫我脸扫得好!”

荣禄哪还有不明白的,今儿进门也给李莲英塞了不少银子,这个时候顿时就放声大哭,身子软做一团:“奴才……奴才不争气……让老佛爷烦心了……皇上是想借着处分奴才,收徐一凡的心,让他为皇上效力啊……奴才在朝鲜这些日子,想着的就是将禁卫军拿回来,没料到小日本儿……”

这话说对了心思,慈禧板着脸森然点头:“要不是看着你这尽心竭力报效的心思,说什么也不会轻饶了你!小日本是癣芥之患,皇上想掌军,这才是大患!我不能由着他胡闹!现在想想,有支得用的亲兵在手上,是方便许多。朝鲜不也宫变了,还是靠兵去平着。咱们不能有朝鲜的宫变!你练这续备军,再不给我涨脸,就一辈子都去新疆别回来了!”

荣禄重重碰头:“老佛爷,奴才定然练出一支强军出来!”

慈禧放松了语气一笑:“要不是看满洲子弟就你还能任事儿,看着禁卫军,也有了点成军练兵的经验,说什么也不指望你……这徐一凡,几个月怎么就练出来一支强军?现在还是天不管地不收,谁也管不到他头上,偏偏还立了大功,想怎么的他都难……”

慈禧沉吟着不说话儿,脸色变来变去。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乐寿堂内一时安静得如灵堂一般,空气绷得紧紧的。

“常理不能理解的事儿,就是麻烦啊……他到底想要什么?荣禄,你说句话儿,这禁卫军,到底还要得不要得?要是不能要,或者会给谁抓过去,就算被人骂鸟尽弓藏也说不得了,我怎么也撤了这个禁卫军!”

第四十章 结束的开始

光绪十九年八月,汉城。

禁卫军左协第一标正集中在朝鲜内藏坊的几个库房门口,士兵们荷枪实弹,军服笔挺的守候在内藏坊四处,严禁一切闲杂人等的靠近。刺刀在阳光下亮闪闪的一片,耀人眼目。内藏坊离景福宫并不很远,从景福宫的望楼上面,不用望远镜都能看见那边的场景。

朴泳孝就在景福宫的望楼上面,望楼上狭窄的空间,被他属下几个大臣挤得满满的。大家都穿着官服,满头满身的大汗,看着远处的场景,一个个都痛苦得说不出话来。

在这精锐骄横的大清新军划出的保护圈内,大量的穿着朝鲜民族服装的夫役们,正赶着骡马,从库房里面搬出一个又一个的大木桶,木桶内放得满满的都是已经上了铜绿的制钱,不仅仅是现在的光绪通宝,也不仅仅是在东亚大陆上面流传最多的乾隆通宝。几百年来,甚至明代发行的制钱都储藏其中,甚至还有日本幕府后期开始发行的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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