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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离歌:克夫新娘(歌三阙之二)(28)

哼!我知外婆之死原不是高家初衷,也定不是老爷子授意,一切只缘于那个陷害我的人,而今天,我的目的就是要她现形!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无花折枝何堪怜

老爷子的脸瞬时煞白,不过总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很快便镇定下来,继续装他的糊涂,一掌拍在茶几上,将茶碗惊得叮当乱响。“是哪个混账王八蛋为所欲为,败坏高家的名声?”

二姨娘当场就扑通跪下了,“老爷,是……是刘二!是他捂住老太太的嘴,老太太就憋过去了!可他原是无心!”

我冷笑,“没错!他确是无心,一个奴才,没主子授意如何敢肆意妄为?当时我可是亲耳听见有人喊着,拦住她!”其实我并没有听清楚是谁在喊,如此说法亦只盼能把此人激出来。[]

二姨娘果然耐不住性子了,哭哭啼啼对老爷子解释,“老爷,妾身只是叫刘二拦住她,并无意要她死啊!老爷要明察啊!”

“那敢问二姨娘为何要拦住她,为何要捂住她的嘴?”我步步紧逼,“是不是怕她说出什么秘密?”

“没……没有!没有秘密!”二姨娘躲闪的眼神终于让我明白是什么回事。

“不!有秘密!”我猛然站起,双眸微眯,盯着二姨娘,“姨娘,我想问你,这高家内府可都是姨娘在管理,是不是姨娘疏于防范,使外人极易进来?”

“你胡说!”二姨娘见我诋毁她,立刻反驳,唯恐老爷子怪她处事不力而收回她管理内府的权利,并且开始倒打一钉耙,“大少奶奶!你自己做的丑事,我们可没脸再提起,莫非大少奶奶自己还要翻出来晒晒?”

我平静的目光迎上她,笑得从容不迫,“姨娘,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离歌不怕晒,只是,但凡有脑子的人,都可想到,光天化日,一个外面的男人要进入深宅内院谈何容易?离歌即便要偷男人,还不至于傻到自投罗网的地步吧?姨娘,我可是听说姨娘亲自去绸缎庄找过我表哥哦?”

二姨娘脸色一变,“你……你胡说!”

我冷冷一笑,说得不急不缓,“姨娘,要离歌请证人吗?还有,前几日,我舅母发了一笔横财,举家迁居了,而这么凑巧,绸缎庄多了一笔不知去处的支出,听说是二姨娘借的?”

高家的当家如今仍然是老祖宗,二姨太虽管着内眷,却无权支配银钱。()生性奢华,爱好排场的她,要走人情,要听戏打牌捧小生,就靠高家姨太太那点月例银子完全不够花销,好在二姨太娘家殷实,还能时常贴补点,但毕竟是出嫁之女,不可长期仰仗娘家,便有了这些不成文的惯例,姨太太也好,少爷们也好,均去店里借银子,而后再想办法补上,到后来,索性便不补了,不了了之,成了一笔烂帐,谁都知道,反正是自家的钱自家拿。

这一回,老祖宗也火了,直呼二姨娘的名字,“兰淑,究竟怎么回事?”

正文 第八十三章 无花折枝何堪怜

二姨娘知事已败露,无法隐瞒,便哭天抢地撒泼,“老祖宗,老爷,兰淑也是为高家着想,娶这么个煞星进门,只会害高家断子绝孙,好不容易秋红怀上一个,这丫头一进门就掉了,兰淑看着着急,才出此下策……”

“够了!”老祖宗镶金的手杖一顿,厉声喝道,“娶离歌是我应允的,你的意思是我害高家断子绝孙了?”

二姨娘霎时如被吓傻的蛤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我垂头笑了,原来人和人之间的亲疏不过如此,一旦与自己的利益想冲,亲的也变疏了,反之,则疏亦能变亲。

公公冷冷一甩手,“这烂摊子,我不想理,你们自己收拾去!”

老祖宗看着公公的背影,眼里明显一痛。[]

在高家这段时日,我亦看得明白,老祖宗和公公之间不像母子,虽然公公是出名的孝子,但却少了对母亲的尊敬和亲密。

老祖宗目光收回之际,那抹伤痛迅速消逝,精明和果断重回眸中,“把刘二扭送警署,我高家可不是仗势欺人之辈,今日之事就此了结,往后断不可有人提及!”

我一怔,就这样?送个替罪羊就算了结?

不!我不甘!“老祖宗,这不公!刘二不过是替人受过!真正的……”

“住口!一切皆因你而起,你还有何不甘?”我话未说完便被老祖宗粗暴打断,“你不就是想寻你二姨娘的晦气吗?她可有亲手染指你外婆?”

我哑口无言,我终是高估了自己。

“哼,办了刘二,已是给足你面子,这事随你告到哪里去,亦不会再有结果!离歌,别忘了你是高家的媳妇,凡事要从高家大局考虑,别由着性子胡来!我不希望,在我有生之年后悔答应逸君娶你,以成为高家罪人!”老祖宗似用一种语重心长的口吻与我说话。

我心里冰凉一片,听这话的意思,高家的兴衰荣辱似与我紧密相连?呵,还真是抬举我了!原来高家的仁义道德不过是贴着金箔的佛,外表金碧辉煌,里面却裹了一团污泥……

我亦明白,外婆之死,确乎只能如此了。二姨娘,高家是不会动的,她那个当都督的哥哥不知给了高家多少方便……

既如此,我亦算了结了心愿,高家亦无可留之理由,仍是直直地跪了请求,“老祖宗,离歌原是不祥之人,高家的融入离歌承担不起,既众人皆不喜,不如成全离歌,让离歌离开,自身自灭于荒野,岂不两全吗?”

哪料老祖宗却咬定不放松,“断无此可能!”

我颓然跌坐在地,不明这是为什么。不经意抬眸,只见花园里掩映着女子鲜红的身影,那是十三姨太,她朝我充满深意的一笑,那样的笑容里含有怎样的意义,我不得而知,却不得不诧异,她为何要告知我二姨太与我表哥有过接触,又为何把绸缎庄的账目说与我听?

这高家大院,究竟多少勾心斗角,谁是谁的伙伴,谁又谁的棋子?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无花折枝何堪怜

这一幕闹剧总算落幕,自始至终,我是孤单的主角,其他人,不过在看戏,包括逸君……

剧终,自然人散,厅堂,便只剩下我、逸君、和娉婷。

“姐姐,大伙都去用早餐了,我们也一起去吧!”娉婷娇柔地笑着,葱白的小手自然而然伸入逸君掌心。

我假装没看见,从地上站起,给她更明媚的笑脸,“不了,你们去吧,我早上起来便有些头晕,回去躺一躺。”

无人挽留,就连他,亦无动于衷,心中一凉,唇角笑意更深,我从他和她身前翩然而过,惊起微风,熟悉的暖香揉湿了眼眶……

我该怎么办?走吗?这满园家丁护卫我能走出去吗?

含泪微笑,我送给自己一个字:忘。[]

真是该忘了,那些镜花水月的事……

犹如经历了一场大战,回到自己厢房,我倒头就睡,却怎么也睡不安稳,梦里一会儿出现夏生,立于寒江孤舟之上,挥手向我道别,无论我如何唤他回来,他都没有回应;

一会儿,夏生消失于烟雨迷蒙中,身边便多了轻柔的呼唤,“歌,歌……”手暖暖的,是谁掌心的温度?

最终,这温暖亦渐渐撤离,我的心便无端慌乱了,很想大声呐喊,逸君,不要,不要放开我的手……

然,似异物哽塞了喉咙,喊不出只字片语……

泪,终无声无息地流淌……

似有温暖的柔腻在我脸上轻抚,依稀有人轻叹,“哎,傻,躲在梦里哭……”

泪,便愈加汹涌起来,心猛然揪紧,我被痛醒,睁开眼,入目便是那张熟悉的脸,润白如玉,眸清如水,烟水迷/离间点点外溢的是……怜惜?我可有看错?

“醒了?肚子饿吗?”他笑容如昨,手中端着的碗里还冒着热气,似乎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