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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恨:冲喜弃妃(14)

不如逃跑?这个想法一起,十六岁胸无城府的她方寸大乱,脑子便被这两个字搅得浑浑噩噩。

瞥见他腰间系着的玉牌,毫不犹豫解开,掉头就跑,慌乱的她,甚至忘了叫上锁金阁的福儿和喜儿。

至王府大门,小厮拦住她,“王妃,恕小的无礼。”

她把玉牌一扬,“王爷让我出去的,有要事!”

“是!”小厮不敢多说半个字,马上开门放行。

终于跑出了王府,她一身冷汗,府外凉风一吹,她不禁战栗,却不敢停留片刻,拔足往相府奔去。

心中隐隐有种不安,这番出逃,似乎太顺利……

丞相府,位于京城东北角,而福王府,则在西南角,两者相去甚远,云初见一口气跑回,敲开相府大门时,已喘息不止,软倒在地。

相府顿时乱成一片,云丞相对于逃跑回来的云初见冷眼以待,视如不见,云府五姨娘,也就是云初见的娘,悄悄照顾着她,默默流泪。

善良的初儿见娘这样,心中不忍,躺在床上安慰,“娘亲,初儿其实很好呢,就是想娘了,才跑回来看您,初儿明早就要回去,王爷少了初儿的服侍会不习惯的!娘,别哭了!”

“真的吗?”五姨娘典型的贤良淑德,以夫为纲,对于这个女儿,知丞相不喜,忍辱负重多年,唯一的期盼是女儿嫁个好人家,未曾想到,却被指给了福王,自女儿出嫁那日开始,便日思夜想,忧心牵挂,今见女儿如此跑回来,还以为受了天大的委屈。

“真的!真的!”云初见心中一苦,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此话一点也不假,娘的怀抱,再也不是她的安乐窝了……

而在她走后,福王府的书房里,假醉的某人冷笑着醒来,玉指拾起地上的假面沉思。

小禧子悄然进来,回道,“王爷,云王妃果然出去了。”

“去了哪里?”

“相府。”

玉指一松,面具掉落……

第四章 悠悠恨因谁5

深夜,云初见在自己的闺房安然入睡。

月色如梭,难得再有这般宁静的夜晚,她唇角含笑,眼角却挂着泪珠。

沉睡中的她忽皱起了眉,隐约感觉有人影在榻前晃动,心中惊惧,骤然醒来,银色月辉下,立在榻边的却是自己的父亲云丞相。

她舒了口气,略感诧异,“父亲,这么晚找初儿有事吗?”

云丞相原本铁青的脸浮现慈和的笑容,“无事,只是父亲事务繁忙,对你的关心太少,今儿你回来,也没时间和你寒暄,刚刚写完折子,绕过来看看你。”

是吗?云初见难以置信。从小到大,父亲都对她不闻不问,怎么今天忽然想起绕过来看她了?习惯了被冷落的她,还真有些受宠若惊,起身道,“谢父亲关心,初儿一切都好!”

“那就好!”云丞相居然点了烛,在榻边坐下,似乎有长谈的架势,“初儿,你嫁去福王府也有一段时日了,日子过得怎么样?”

云初见更感奇怪了,一则父亲从未与自己有过长谈,二则父亲何时关心过她的冷暖?但,既父亲问起,自己也不便不答,便说了些谎话,不外乎是福王如何如何心疼她之类。

“是吗?甚好!”云丞相似有所思,稍作停顿,又道,“初儿,你可知你每月必须服的药是何药?”

父亲这个话题转得太快,云初见一愣,心中浮起对父亲的幽怨,却答了实话,“知道!”

云丞相便道,“初儿,福王可有异状?”

云初见发现自己总是跟不上父亲的话,怎么马上又跳到这来了?她更不知父亲这个“异状”是指什么?

父亲却接着道,“初儿,你可知那药是失心草花粉炼制?有两点你得记住,第一,每月必服解药;第二,不得与男人情投意合,这两点无论哪点做不到,都会毒发。”

云初见倒吸一口冷气,眼前的父亲变得如此陌生,隐隐觉得,竟比南陵璿还可怕!南陵璿如此待自己,她寻思是有原因的,可父亲,是她亲生的父亲啊!

她终于明白,父亲是要她在福王府做眼线……

从来为了储位,朝臣结党,兄弟残杀。她再笨,亦能分辨眼下的情势。父亲显然和太子一党,而太子和南陵璿是劲敌……

那么,如今的她,面对无情的父亲,冷酷的夫君,该何去何从?

“呵!”她轻笑,泪水下咽,心,更凉至冰点,“父亲是丞相,应该比初儿更了解福王,初儿一小女子,只懂相夫教子,其它一概不知。”

第四章 悠悠恨因谁6

云丞相转身,面对窗外皓月,似痛心疾首,“初儿,你娘在府里这么多年,受了很多委屈,我知道。其实,当初把你娘从青楼赎出来,就发誓要好好保护她,只是这么多年公务缠身,疏忽了,初儿,我和你娘年纪都大了,三病两痛的,相互是个依靠,今后定会善待她……”

多“情深意长”的话!字字句句敲在云初见心上,痛得她泪雨纷飞。娘亲,是她唯一的牵绊,如今,却人人拿来要挟,连道貌岸然的当朝宰相亦不例外!

她笑得苦涩,“那福王不过是一个终日坐在轮椅上的废人,还是个瞎子,能有何异状?即便有,初儿才嫁过去多久?焉能发现?”

云丞相脸上浮起笑容,回身望着她,“这才乖嘛!为父也舍不得伤你,每月会按时让你娘给你送解药。是了,还有人说福王如今十分丑陋,是真是假?”

关于南陵璿的容貌,她是见证了的,福王醒来定会发现自己假面之事泄露,那么他从此会真面示人,还是继续假面呢?云初见没有把握,不敢妄自回答,索性把这难题扔回给丞相,“他是美还是丑父亲没见过吗?初儿说的你也未必信,你不是福王的岳父吗?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云丞相被她一抢白倒有几分尴尬,因今后还有利用云初见之处,也不便逼急了她,便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初儿此次跑回来福王并不知道吧?不如明日一早为父亲自送你回去,顺便也拜会拜会我这爱婿!”

呵!云初见暗暗冷笑,这话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可见,人人的话都不可信!

只这一闹,她却再也睡不着了……

相府,她再也不想回来了,王府,又是个龙潭虎穴,有过索性离开京城的念头,可是却放不下娘……

如此辗转到天明,一大早,丞相果派人来告知,今日朝事繁忙,令其不可擅自离开丞相府,晚膳后亲自回来送她回王府,且还派了人看守。她哭笑不得,为她第一回在相府受此重视。

明月初悬时,她身着浅绿罗衣,深绿轻裾,均是上等丝绸,金线刺绣突显她相府千金的尊贵,项间明珠,腰间琅玕,头上沉重的金爵钗,都是她从前所没有,而云初蕊才有的物件,丞相一大早巴巴地让人送来,是在笼络她吗?在昨晚深深地伤害后?

呵……对有些人来说,有些伤害是再多的金银珠宝亦补偿不了的……

她出了闺房,叩别娘亲,一脸喜气走进她的轿子,轿帘刚一放落,泪珠便滚滚而下,心中默念,娘,你要好好保重,初儿……初儿只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喜悦是留给娘看的,苦,她一个人煎熬着吧!娘在相府受了一辈子委屈,不能再让她担忧……

第四章 悠悠恨因谁7

父亲的大轿在前,她的在后,离福王府越来越近了……

她紧张万分,南陵璿会如何对待她?扔进毒冢?还是有更恐怖的刑罚?她全身发冷,不由环臂抱紧自己,真希望这一刻天能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