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出逃(43)
更多时候宋晚辞是玉一样的通透,于她而言,她并不是特别在意一个原因。那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她也并不想戳穿。
她仅仅只是知晓,从不过问。
哪怕这是显而易见的答案。
她淡淡收回目光,然后走到落地窗前,她抬手轻轻推开窗户,外面的光线没有任何遮挡的透进来。
是温暖的。
只是她身体太过于病弱,即使在阳光下,身体也还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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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景年回来时,外面已经是很深的夜色了。
最近几日他回来的都要比平常晚些。
此刻,宋晚辞已经在薄景年的房间安静地睡去,天色愈发的深,房间里也是黑暗一片。
安静的走廊处是明亮的光线,欣长的身影立于宋晚辞卧室门前。
薄景年目光在门上停留片刻后,然后平静着离开。
他推开自己卧室的房门,然后眉眼冷淡地走进去。
冷白修长的手指停于领带前,然后往下扯了扯,西装袖口抬起,骨骼分明的手腕在黑暗的环境中愈加的明显。
在黑暗的环境下,人的情绪是没有收敛的。
薄景年的眉眼太过于冷,不同于往常的冷淡,已经是毫无克制的冷意。
他转眸看向床边,原本带着冷淡的眸子顿了下。
与黑暗融成一体的床单上微微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臂,昏暗之下,瓷白如玉似的显眼。
薄景年眸色变了些许,他停下了开灯的动作,然后走过去。
他立于床边,垂眸沉默地注视着。
窗外有丝丝月光倾落,落于床面,侧脸陷入黑色的枕头间。
乌发几乎也与黑暗融成一色了,唯有肌肤的瓷白是显眼的。
薄景年沉默注视片刻后,微微弯腰。
垂下的冷淡眸色也在看向宋晚辞的睡颜时,逐渐淡去。
落下的指尖轻轻触到宋晚辞耳边的鬓发。
乌发本就是散落着的,耳边的发也凌乱了些许,遮掩住了宋晚辞侧脸。
耳边的发被薄景年整理至耳后,一张温淡恬静的侧脸露出。
薄景年眉眼仍是平静的,指尖轻轻地划过宋晚辞的脸颊,羽毛一般的轻缓。
眼中情绪讳莫如深,原该显露的漩涡也被隐藏的很好。
手指收回时,宋晚辞缓缓掀起了眼帘,她抬手抓住了薄景年的手。
宋晚辞眸子看过去,入目的是一片昏暗,连薄景年的眉眼也是看不清的。
她刚刚之所以会抓住薄景年的手,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本身睡眠就浅一些,这样的动静她不会完全没有感官知晓。
宋晚辞并不喜欢昏暗的环境,她掀起眼帘后思绪有了片刻回归,她缓缓松开手,然后轻轻起身。
床边的灯被她轻轻按下开关,昏光充斥了眼前。
眼睛一时间还不太习惯。
宋晚辞垂了垂眼睑,这才微微仰脸看向床边的薄景年。
薄景年正如平常一般地注视她。
“回去睡,还是在这里。”
薄景年低沉的嗓音沾着夜色,低低的落入宋晚辞耳边。
没有疑问的语气,他只是淡淡说出。
选择的权利无疑交到了宋晚辞手中。
宋晚辞坐于床面上,被面已经随着起身的动作而滑落至腰间,睡裙的外套也掉落了一些。
她缓缓思考几秒,然后抬手去整理有些乱的睡裙,嗓音也太轻缓:“在这里。”
她话音落下,睡裙已经被她整理好,她停下动作随即抬眸看过去。
眸底也是一片温淡。
她不太想一个人呆在昏暗的环境之下,哪怕是开着灯。
薄景年垂着的眸子抬起,然后淡淡道:“嗯。”
“程医生给你开了安眠药?”
嗓音也透着冷淡,一句问话偏因惯有的淡漠而显得平静,也似没夹杂任何情绪。
宋晚辞微微点头:“嗯。”
她身体病弱的厉害,如果睡眠一如既往地不好,身体情况大概是好不了的。
她吃过一次,睡眠确实是要比平常好一些,但也仅仅是一些,作用不大。
她回答完,薄景年抬起手,垂眸漫不经心地解下西装袖扣,随即百达翡丽的腕表也被解下。
他脱下西装外套,内里是一件极普通的黑色衬衫,衬得斯文寡欲。
宋晚辞轻轻出声:“薄先生。”
她话音落下,薄景年停下解领带的动作,转眸看向她。
宋晚辞目光注视着床头的油画,目光也是定定的。
她并没有收回目光,而是又出声问:“您当初去南陵墓园也是去祭奠故人吗?”
她问的是那一次春日的初遇。
这也是她第一次主动问起,时间久远了些,换作其他人是并不会对一个擦肩而过的人有什么深刻印象的。
薄景年解下了领带,领口处的扣子也被解开,颈间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