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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祝同人)马文才,你欠抽!(13)+番外

作者: 墨涧空堂 阅读记录

王蓝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先生乃是女流之辈,何以有颜面端坐其上,让众男子屈居于下而面无愧色呢?”

看,问题来了。

“闻到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书院讲堂自然以道高术专者为尊,不学无术者为卑。这就是我为什么端坐上位而面无愧色的道理。”

谢道韫此话一出,不少学子纷纷鼓起掌来,尤其祝英台把巴掌拍得哗哗的。王蓝田满脸懊恼,这时却见马文才举起手中书卷前后晃了一晃,止住了巴掌声,他自己则放下书册,站起身来。

我心头一动,暗道重头戏来了。却听得马文才清了清嗓子,大声道:

“先生果然才思敏捷,口舌锋利。不过学生尝闻女子需遵守三从四德,不知先生所为如何?”

“本席向来从天理,从地道,从人情,此乃所谓三从;执礼,守义,奉廉,知耻,此乃四德规范。这三从四德,你没有听说过?”

马文才摇头冷笑:“先生明知三从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而妇德,妇言,妇功,妇容这四德,先生,您又遵守了哪一条呢?”

谢道韫许是没想到他竟会这般直白,被他说的顿时一怔。这时候路见不平的好汉梁山伯从席位上挺身而起,拂动长袖道:“马公子此言差矣。”

“天纲地道,人存其间,修心行德,终止一法。德,言,功,容这四德,就算男子亦应遵行。若是强行区分男女,那便落了浅薄了。”

他说着自己可能也觉得好笑,又继续道,“至于三从,谢先生自幼父母双亡,这个是众所皆知的。而现在先生依然待字闺中,自然无夫可从;说到夫死从子,原本就荒谬,假若马公子你是一位女子,夫死,而子尚处襁褓之中,你当如何听从呢?”

“噗。”我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赶紧又用书本掩住嘴。周围众人已经纷纷鼓掌赞了起来。“说的好,说的好,好,好!”

马文才凌厉的目光从梁山伯和祝英台那边一直扫到我身上,阵阵阴寒之气令得书院里的学子们都渐渐闭紧了嘴巴不再出声。马大爷微微昂头,直视着谢道韫,冷冷道:“本公子岂能与你等小人及女子同室?”

他说着,薄唇微微一抿,移过头来道:“听着,是男人的话,就跟着我走。”说完这话,他冷冷转身,头也不回地向着讲堂外面走去。一干学子不敢迟疑,纷纷跟着他站起来往外走。祝英台愣愣地瞧着周围人站起来走掉,不由得急道:“喂,你们回来,这成何体统啊!”但是却没有人理她,只有一大片袍矩飘扬的背影。

马文才的身影在讲堂门口顿住了。他回过头来,目光冷冷地扫向我。

“叶华棠,你走不走?”

我?我又不是男人,为什么要走?当我还在原地发怔的时候,马文才已经一甩衣袍,怒冲冲地大踏步走出了讲堂。

转眼间,讲堂里的学子几乎走了个空,只留下我,梁山伯,祝英台,以及荀巨伯这几个人。梁山伯也知道是自己的言论惹恼了马文才,羞愧地向谢道韫道歉:“学生莽撞,害先生无故牵连受辱了。”

“你们坐吧。”谢道韫淡然一笑,“哪怕只剩下一人愿意听本席讲学,本席也愿意倾心相授。”

“只是想不到叶兄竟然会愿意留下来。”梁山伯对我笑道,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方才文才兄那般作为,我还以为你会和他一同离开,现在看来,叶兄果然与他们还是不同的。”

正文 11 同流合污

“不,你错了。”我摇摇头,“我之所以留下来,只是为了表示对谢先生的尊重。梁公子若是因此认为我与什么人不是同路货色,那就可能会令您大失所望了。”

说完这话,我冲谢道韫微鞠一礼,抬手持起桌上书本,转身出了讲堂。梁山伯急急追上,在堂外阶梯处一把捉住我的袍角。

“叶兄!你别这样。”他慌乱地道,见我看他,又赶紧松开我的衣袍,脸上也带了些焦虑。“我知道那日英台说话得罪了你,我代他在这里向你赔个不是,但是说到底,他也是为了你好。我知道叶兄你是个好人,但正因如此,才担心你这样下去,可能会被……”

“山伯,你不必替我向他道歉!”祝英台和荀巨伯此刻也从讲堂里走出,前者几步走到梁山伯身边,拉着他后退了一步,与我保持距离。荀巨伯则满脸无奈,一手扶腰一手捂额叹气。我眨眨眼睛,盯了他们几秒,觉得很是莫名其妙,便夹起书本自去寻找文才兄。

马文才就在不远处的蹴鞠场上,正在冲着一帮学子发火,用脚踢藤球去砸他们,王蓝田那厮为了躲球跑的太急,甚至在地上跌了一跤。我摸摸鼻子,暗自觉得有些不安,最后终于无耻地准备落荒而逃。结果逃跑的时候慢了一步,被他给瞧见了,当下便有一只藤球打着旋儿朝我直飞而来!

这球来势虽凶,角度却并不古怪刁钻。我正打算接住它,忽听身后梁山伯大叫一声“叶兄小心”,冲过来想把我推开,偏偏他离我有点儿远,伸手这么一推,我的身子就不由得向前仆,脑袋不偏不倚正好撞到了藤球上!

嗡的一声,有那么一瞬间我只觉得整个人都魂飞天外,恍恍惚惚地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发现自己正仆倒在草地上,手里还抓着一只藤球,鼻翼间满是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眼前突然就出现了一户宅门大院,摇晃的金色匾额,鱼贯而过的模糊身影。耳边似乎有声音在叫:

“小姐,小姐,您这样做是不行的!没有老爷的允许,您不能够擅自离开家门半步!”

小姐?她在叫谁?她们,在叫谁?

“阿棠,你就听娘一句,这王家公子啊,虽然说性子风流了点儿,可是他家家大业大,你嫁过去以后好歹也是正房,你就放心听娘的话,娘是绝对不会让你吃苦的……”

娘?是谁?我娘早死了,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死了,全死了,都死了。红色的,黑色的,飞舞着的以及遗落的,这个世界,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如果可以,我也愿意替父从军,我也可以为了他们,去战场上做十年冲锋。如果可以,我什么都能做到,只要让我……有机会,再见他们一面……

“叶兄?叶兄!”

身后阵阵唤声响起,我这才回过神来,努力撑地想要爬起,却发现自己双手根本使不上力。这时候后面一只手臂伸了过来,将我猛地拽起,满脸怒气,却正是事件的始发罪魁祸首马文才。

我一身狼狈,帽子也掉了,身上脸上沾得全是土,悻悻地垂头望着地面。旁边梁山伯帮我把地上的帽子和书本拣起来,往我手里递的时候又不禁惊讶道:“叶兄,叶兄你的头出血了!”

我实在对这个书呆子的作为无言语,自己胡乱地用袖子擦了一把,抓过帽子戴上便往台阶上面走。这一次真的完全就是无妄之灾,可别指望再让我像上回那般找他报恩了,我才不干!

头还有点发晕,我觉得自己往台阶上走的几步很有些发飘,便决定去回房间去休息一下。身后梁山伯几人试图过来劝我去医舍,被我一眼一个全部瞪了回去,让他们少管闲事。我根本没有什么事,不过是头被撞了一下而已,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用不着去医舍。医舍的药又苦又涩,小惠姑娘还老是给我脸色看,我不想去……

身后几人见拗不过我,便试图劝马文才回去上课,结果马文才怒冲冲地表示除非谢道韫下山,否则他们绝不回去。这些事情都与我无关,我也懒得去管,径自回了房间,找出之前擦肩膀剩下的药往额上涂。反正都是往身上擦的,肩膀或者额头上,都应该没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