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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622)

崔履行,原本是隋朝旧臣,冀州刺史麹棱的女婿,同时又是白衣弥勒的护坛使者。朵朵先是通过徐兴波联系到了白衣弥勒襄州法坛的护法龙起,又通过龙起与河北法坛的文玉东取得联系。

一开始,文玉东似乎并不太积极归附,不过随着李言庆在邺城大败窦建德之后,文玉东就觉察到时局不稳,于是迅速派崔履行前来联络。只是,李言庆隐藏在暗处,文玉东只知道朵朵的存在,也知道朵朵背后,有李唐官府的背景。但具体是哪一个?他并不清楚,包括龙起,也不知道。

麒麟台在过去几个月里,就一直忙于收整白衣弥勒的势力。

柴孝和说:“邕王被杀,虽说和刘武周有关,却非刘武周宋金刚所为。

崔履行当时奉窦建德之命,去突厥与阿史那俟利弗勾连。也是在无意之中,才得知了真凶。”

“真凶是谁?”

言庆俊秀的脸,透着一股狰狞之色。

他有些不耐烦的问道:“柴公,只就告诉我,真凶是哪一个?”

“崔履行说,当时邕王初为陕州总管,刚抵达陕州,就得知介休告破的消息,连忙提兵救援。

不成想在前往介休的途中,遭遇宋金刚伏兵袭击……杀死邕王者,乃宋金刚麾下骁将,尉迟敬德。”

尉迟敬德,尉迟恭?

李言庆愕然,许久后咬牙问道:“此话当真?”

“白衣弥勒和尉迟敬德远日无怨,近日无仇。那崔履行更是不认识尉迟敬德,不可能诬陷他。不过……”

柴孝和话音未落,李言庆已唿的长身而起,大步向门外走去。

“梁老实,立刻让雄阔海四人点起万胜军,在城外集合。”

“主公,你要去哪儿?”

“去找那尉迟敬德!”

“你知道尉迟敬德如今在哪儿吗?”

李言庆停下脚步,俊面上笼罩一层浓浓的杀机。他看了看柴孝和,咬牙道:“当然,我当然知道那狗贼如今在什么地方。”

柴孝和,不由得愕然……

第四卷 麒麟高卧声自远 第144章 洛阳城下

天刚一亮,窦威和颜师古率领千牛卫。已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随着李言庆的身世日益明朗,随着中原战事渐渐平息,李渊显然不太可能再隐瞒李孝基的死讯。

如果说此前李渊隐瞒,是因为害怕言庆意气用事的话,还情有可原。现在,时局渐渐明朗,再隐瞒下去的话,可就说不过去了。到时候李言庆说不定会因此而生出怨念,绝非李渊所希望看到的结果。所以,当河北战事渐趋平静的时候,李渊立刻派出窦威和颜师古,招李言庆前往长安。

李渊恨不恨尉迟恭?

说实话,是真恨!

李孝基死讯传来,李渊整整罢朝三日。

如果李渊不是皇帝,或者说他现在还只是关陇李阀的阀主,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干掉尉迟恭。

可他是皇帝,自他太原起兵,化家为国的那一天起,他所处的位置,考虑事情的角度,已不再是一家之主那么简单。他需要考虑的是全局。是整个天下……尉迟恭不过是小螃蟹,不足为虑。但同时他又是隋室旧臣,而他的父亲尉迟罗迦,同样也是出身于关陇军事集团序列。

同时,他还是降将,有献城之功。

如果杀了尉迟恭,弄不好就会引发一系列的动荡,甚至包括一些降臣的异心。

如今关中初定,中原初定,李渊不敢冒这个风险。所以李渊派出窦威两人,是因为这两人与李言庆颇有关联。窦威更是对李孝基有收容之恩,对李言庆有赏识之恩,可以挟制言庆。

在李渊看来,洛阳战局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如果可以兵不刃血的收取洛阳,那么对下一步平定江南,有着莫大好处。所以洛阳不能出现乱子,且让李言庆先返回长安,削了他兵权,然后好生安抚,慢慢化解掉李言庆心中怨气。反正不管怎样,不能让言庆在洛阳闹出乱子来。尉迟恭嘛……倒也的确是一员骁勇大将。

李渊的这些心思,窦威和颜师古都知道。

而李渊也没有隐瞒他的想法,在窦威两人出发之前,他再三叮嘱,无论如何都要先把言庆带到长安。

可是,李渊没有想到,他虽想要隐瞒。李言庆却别有手段。

麒麟台的存在,极少人知道。特别是柴孝和接手麒麟台以来,将麒麟台原有的格局推倒,进行重新组合,更着手接收了昔年白衣弥勒的势力。通过这种渠道,还是了解到了真相。

同时,李渊更错估了李言庆对李孝基的感情。

天地君亲师,乃人之纲常。

李孝基不仅仅是李言庆的生身父亲,更是李言庆的启蒙恩师。在五常之中,李孝基就占居了两个。虽然他和李言庆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有些时候,父子亲情并不需要整日生活一起。

窦威和颜师古一直在驿站中等候,到晌午头时,李府派人前来。

“窦公,我家郡王昨夜已率部离开巩县了!”

窦威毕竟年纪大了,一下子未能反应过来。但颜师古心里不禁一咯噔,连忙问道:“王爷去了何处?”

柳青说:“王爷昨晚匆忙召集了万胜军,带着雄、阚、郑、柳四位统领,连夜出发,往洛阳去了……他临走时还吩咐我等,不要来的太早。以免饶了两位大人的休息,更请两位大人原谅则个。”

“去洛阳了?”

“是,若算起路途的话,现在攻破已经过了黑石渡,快到偃师了吧。”

窦威不满的说:“王爷怎能这样子?说好了今天去长安,他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颜师古摆手让柳青下去,神色凝重道:“窦公,恐怕是要出大事了。”

“怎么?”

“言庆是怎样的一个人,想来你比我更加了解。他这样突然间改变主意,不吭不响的前往洛阳,莫不是……”

这时候,窦威也醒悟过来,一拍大腿,神情格外激动。

“师古,我们立刻出发。”

“去哪儿?”

“去洛阳,我们去洛阳!”

窦威激动的说:“李郡王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否则决不可能食言而肥。我早就说过,这种事情最好还是敞开了说清楚。那尉迟敬德虽是凶手,可在当时……陛下不听,非要让王爷去长安。本来挺简单的事情,现在恐怕变的麻烦了。那孩子是个烈性子,弄不好会出大事。”

颜师古苦笑道:“郡公,难道您没听刚才那人说吗?

李郡王现在怕已到了偃师,咱们就算赶过去,也不可能产生作用啊。”

“那也比坐在这里干等的强……王爷虽然性烈,却是个知轻重,有分寸的人。如今洛阳尚未攻克,说不定他会顾及大局,暂时不去惹事。我们现在就祈祷。秦王殿下不会这么快攻取洛阳……这样吧,我去洛阳,你立刻返回长安,告诉陛下这边的状况,而后请他尽快想办法。

我在洛阳,会尽量拖延住李王爷,让他保持克制……总之,这件事情终究是要做一个了结。”

颜师古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窦威的法子,在目前似乎最为妥当。一方面他去洛阳设法拖住李言庆,另一方面再请李渊,做出决断。唯有这样双管齐下,似乎才是最妥善的方法。就像窦威所说那样,但愿洛阳不要这么快就被攻破。

听起来很别扭!

来的时候,颜师古也好,窦威也罢,都迫不及待的希望洛阳早日告破。

可现在……

颜师古气匆匆上了马,带着一部分千牛卫离开巩县的时候,忍不住心中发出一声感慨:未曾想当年垂髻童子,如今已经成为左右这天下大局的关键……昔年大兄害他时,不知可想到过今日的结果?

颜师古的大兄,就是郑仁基。

不过颜籀现在也顾不得去考虑太多,只盼着尽早赶回长安。请求李渊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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