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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513)

这民风的开放,从一些衣饰就能看出端倪。

盛唐时女子,从不佩戴帏帽。而在隋朝,女子出行时,则会佩戴几乎遮掩住全身的帷幕,有点类似于后世阿拉伯人的风气。当然了,若熟悉后,就没有这许多的习惯。可这帷幕习俗,始终存在。

河东裴氏,以诗书礼乐传家。

不管裴世矩在历史上,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物,但有一点却很明白,那就是他对颜面,看得很重。

裴淑英留下来,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李言庆成亲吗?

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哪怕裴翠云是她最钟爱的侄女,但小妖何尝不是她喜欢的男人!

所以,裴淑英选择了离开。

李言庆无法阻拦,也不可能拦住裴淑英。

若是用强的话,说不定反而会惹怒了裴淑英,使得事情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中意的女子离去,李言庆又觉得心有不甘。裴淑英来的突然,走的也果决,没有给言庆留下任何机会。可是,自己和姑姑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裴淑英还在风华正茂,难道以后就只能古佛青灯,了却残生?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李言庆一时间也无计可施。

“主公!”

沈光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李言庆身旁。

“裴娘子走了!”

“我知道。”

“裴娘子上车时,有一句话让我转告主公。”

“什么话?”

李言庆这时候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

沈光说:“裴娘子说,事若不可为时,还需及早放手。”

李言庆不禁一怔,愕然抬头,向沈光看过去。裴淑英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事若不可为?

不过,言庆很快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玄机!

身为裴家子女,对时局自然有着敏锐的观察力。裴世矩膝下有四子一女,但若说能得其衣钵者,非裴淑英莫属。就连裴世矩自己都说:“如果淑英为男子,可使我百年后再无牵挂。”

言下之意也就是说,他那四个儿子,都不堪大用。

李言庆见过裴世矩的小儿子裴奉高,似乎确实难当大任。倒也不是说他不学无术,事实上裴世矩家教很严,四个儿子的才学都不差。只是,有才未必有前程。君不见这自古以来才华出众,却落魄一世的人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准确的说,裴世矩的四个儿子,缺乏大局观,机变也差,而且看不清楚时局……说穿了,裴家四子,不具备做官的资质。

裴淑英出生在裴家,当然对时局会关注。

哪怕她在王屋山潜修的时候,也没有放松过观察……

姑姑这是在提醒我,不要死抱住隋室一棵树!也许在裴淑英看来,隋室已迟暮,难以持久。

言庆的心里突然间高兴起来。

姑姑还关心我,这说明,她的心里,还牵挂着我。

“老沈,浮山在哪里?”

沈光一怔,“主公说的是那座浮山?”

“浮山有很多吗?”

“似乎重名者不少,临淄郡有浮山,岭南也有浮山……天下名浮山者,有六七处。不过若说最有名的,应该是丹阳郡。不过丹阳郡治下,有两座浮山。一在枞阳县,一在肥东县。枞阳浮山,又名浮渡山;肥东浮山,则换做浮巢山。所以沈光也不知主公说的是哪座浮山?”

“唔,这两座浮山,哪座山上有道全真最盛?”

“那想必是浮渡山吧……我听人谈过,袁守城袁真人,还有成玄英成真人,都曾在浮渡山修行过。”

丹阳郡,浮渡山!

李言庆牢牢记下了这个名字。

“老沈,你立刻选一得意之人,天亮之后启程前往丹阳郡。让他持我名剌,求见丹阳郡郡尉房乔。”

说完,言庆返回书房。

江南的局势,并不稳定。

裴淑英这时候去丹阳郡,有些不合时宜。

不过不必担心,房彦谦房玄龄父子已在丹阳郡站稳脚跟,还有谢映登执掌兵权。裴淑英在丹阳郡,有他三人暗中照拂的话,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李言庆还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解决他和裴淑英之间的这段姻缘。可有一点言庆已下定决心,绝不会就此罢休。

写好了给房玄龄的书信,李言庆推开窗子,站在窗边。

他仰天凝视群星璀璨的夜空,而后双手在胸前合十,轻声呢喃道:“姑姑,你也要多保重!”

第四卷 麒麟高卧声自远 第078章 喜盈门(七)

马车缓缓行驶在整洁宽敞的大路上。

车辕处插着一杆旗子。上书荥阳总镇,中间一个斗大的‘杨’字。车前车后,有侍从跟随,显得格外威武。

如此气派,除了荥阳郡守,郇王杨庆府邸的车辆,还能有谁?

柳周臣坐在车里,透过车窗向外观瞧。但见碎石铺成的大路,自巩县向东延绵五十余里,非常壮观。如此碎石大道,整个荥阳郡,只有两条。以巩县为中心,东二十里长,西三十里长。西面大道名为李家门大道,而东面的这条路,则被当地人冠以‘鹅径’大道,同样是为表达对李言庆的尊敬而铺设。这两条路,也是荥阳至洛阳之间,两条必经之路,名气颇大。

李言庆不过双十年龄,竟已有此声名?

怪不得郇王处心积虑的想要压制他。甚至不惜违背圣意,加强荥阳世胄的力量。可即便如此,就真的能够压制住李言庆吗?以他在巩县的声名,想要压制住他,恐怕是难度很大吧。

且不说徐世绩和李言庆究竟是怎样一种关系。

即便他二人真的反目,徐世绩和其背后的关东世胄,可以和李言庆在这荥阳郡内,抗衡吗?

柳周臣的心里,突然间升起一丝丝莫名的担忧。

李言庆……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

荥阳郡如今离不开李言庆,但如果不加以控制,甚至强力打压的话,其人在荥阳郡的声望,将无人可以比拟。除非,杨庆有能力把李言庆从荥阳郡调走。可李言庆又是杨广亲自安排在黑石关的得力大将。从他的战绩和功勋来看,杨广这一次看似胡闹的任命,却是神来之笔。

若无李言庆,想必荥阳如今,已然危矣……

所以,杨庆也无法调走李言庆。

如此情况之下,郇王对荥阳的控制力,会随着李言庆声名鹊起,越发减弱,以至于彻底失去控制。

柳周臣想到这里,不禁忧心忡忡。

马车来到巩县城下,自有侍卫前去递交文书。柳周臣也没有下车,就坐在车里。从车窗向外观瞧。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从车后传来。

柳周臣透过车窗向后看去,就见一队马队,风驰电掣般从车旁掠过。大约有二十多人的样子,为首一个老者,跨坐一匹上等好马,风度翩翩。他体格单薄,相貌清癯,两鬓生有白发。头扎黑巾幞头,一袭黑衫单衣,腰系狮蛮玉带,足蹬一双黑靴,肋下配着一柄利剑。

看年纪,这老者大约在四十多,五十上下的模样。

浓眉大眼,高鼻梁,相貌颇为英武。

柳周臣只是无意中的一瞥,却不想有如雷击。他吃惊的张大嘴巴,看着那老者率人从车旁过去,在城门口一队门卒恭敬迎送下。毫无阻拦的进入巩县。

怎么是他?

柳周臣连忙起身,探头出车厢。

“刚才那些人,是什么来历?”

有下人连忙过去打听,而后很快返回马车旁边。

“郎君,刚才过去那些人,都是李府的家将。为首那个老人,据说是李郎君的老师,名叫李基。

此次李郎君成亲,他也是李郎君唯一的长辈。故而巩县上下,对他也非常的尊重。”

“李基吗?”

柳周臣若有所思,手指轻叩大腿。

“刘郎君,咱们直奔李府?”

“不,暂不去李府,先在巩县寻一落脚之处,待李郎君后日大婚时,我们再登门道贺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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