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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434)

薛收轻摇羽扇,面带淡淡笑容。

这厮是《三国演义》的忠实拥趸,从十年前就是。

平日里最喜欢演义中,那诸葛孔明的打扮。羽扇纶巾,大冬天的手里还要拿着一把羽扇,没事儿还摇动那么两下。不过呢,你还别说,这一身打扮穿在薛收身上,倒也颇有几分韵味。

薛收说:“宁陵侯如今随驾江都,可苏夔的日子,却不太好过。

且不说一大家子的开销颇大,他从通议大夫一下子变成平民,心里面焉能舒服?要想请他出山,的确不太容易。不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老徐要多费心思,再加上李县男和我等从中说项,想来苏夔也不会不同意。只是他能做你多久的幕僚……这个我可不敢想你保证。”

是啊,苏威跟着杨广,说不得什么时候就重新受宠呢。

徐世绩想了想,有些犹豫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几个,可不能袖手旁观。

能用一时且用一时,如果将来陛下回来重新启用他,也说不得是一段善缘,未必就没有好处。”

长孙无忌抬头突然一笑:“老徐,陛下真的能回来吗?”

一句话,令席间四人顿时沉默。

除了言庆之外,其余三人都感到有些迷茫:是啊,皇上……还能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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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五日,李言庆返回巩县。

临行之前,他写了一封书信,派人送给张须陀。

他在信中告之张须陀,务必要小心瓦岗军的反扑。翟让未必会轻易认输,一旦他重新启用李密的话,定然会有所行动。若瓦岗军犯境,还请小心李密用计。

在书信最后,言庆留下六个字:守虎牢,待春回。

开春之后,荥阳的局势将会相对缓解。在此之前,将军只需守住虎牢关即可!

至于张须陀会不会听从,李言庆就不知道了。反正该提醒已经提醒,想来张须陀,也会加以小心。

而荥阳这边的事情,也办得大差不差。

各家世胄纷纷捐出财物,杨庆也抵达荥阳县,着手安排赈灾。

李言庆也没有必要再留守荥阳,加之他还要操心军府的事情,所以和徐世绩告辞,与长孙无忌离开荥阳。

薛收暂时留在荥阳县。

过两天,他会和徐世绩一同前往洛阳,游说苏夔出山。

同时,言庆还给苏夔写了一封书信,对他的才能大加赞赏。言庆信中措辞很客套,认为苏夔只是暂时失意,迟早能够复起。与其在家中郁郁寡欢,倒不如做些事情。如今时局虽然不好,却也是大丈夫建功立业的时候。

这封书信能有多大作用?

李言庆说不上来……不过苏夔若真是个聪明人,想必也会有所举措,而非呆在洛阳自哀自恋。

但言庆却不知道,他这一封书信,对于苏夔有着何等意义。

历史上的苏夔,在举家被贬为平民之后,不久郁郁而终。而苏夔的两个儿子,长子苏勖后来成为李世民秦王府中学士馆内的十八学士之一;次子苏亶,入唐后官拜台州刺史。而苏亶的女儿,就是李世民长子的李承乾的太子妃。至于苏亶的儿子和孙子,则成为宰相。

不过,李承乾似乎随着长孙无垢与言庆订婚,不再可能出现。

即便是还有一个李承乾,也断然不可能是历史上原来的那个李承乾。因为在年初时,李世民已与北齐名士温君悠长子,李渊府中记事参军温大雅之女成亲。据说两人,倒相敬如宾。

言庆还真不记得,温大雅的女儿是谁!

哦,好像前世有一部电视剧《贞观长歌》里,杜撰过这么一个女人,而且和李世民青梅竹马。

似乎看来,也并非杜撰。

只不知道,此温氏女,是否就是彼温氏女?

大业十二年末,徐世绩六次前往洛阳,终请得苏夔出山。

历史的车轮,在这一年,似乎又发生了一点小小改变。只是李言庆,却不清楚这个变化……

回到巩县,他立刻面临一个巨大的麻烦。

高夫人,有请!

高夫人请他做什么?

李言庆也是心知肚明。

恐怕,是与长孙无垢的婚事有关,高夫人等得不耐烦了……

长孙无忌奉母命亲自前来,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李公子,请吧。”

言庆也知道,这一次,怕是躲不过去了!

磨磨蹭蹭,又是让小念准备衣衫,又是说发髻梳理的不好。一直快到晌午,他才随着长孙无忌,来到毫丘坞堡门前。

高夫人,在堂上正襟危坐。

长孙无忌把言庆带到堂前,轻声道:“有什么话,就和我娘说明白。我娘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我……知道了!”

李言庆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房间。

长孙无忌随手把房门合上,在门外廊上坐下。

“小哥,听说小哥哥来了?”

长孙无垢兴冲冲跑过来,疑惑的问道:“言庆哥哥呢?”

无忌笑呵呵,拉着观音婢的小手坐下,一努嘴,轻声道:“在里面,娘有话要和他说,你别去打搅。”

无垢娇憨道:“娘有什么话,这么神神秘秘?”

“这个嘛……一会儿你问你那言庆哥哥就好。不过现在呢,你要么在这里陪我说话,要么回房间。”

长孙无垢挠挠头,在无忌身边坐下。

“那我陪小哥说话吧。”

此时,李言庆正恭敬跪坐于高夫人面前,诚惶诚恐。

高夫人说:“言庆,算起来你和观音婢定亲,已有三载。有些事情,老身本不想逼迫太急。可观音婢年纪越来越大,一眨眼的功夫,马上就要十六了。我也知道你公务繁忙,整日就听说你四处奔波,除了军务之外,还要顾及百姓安居……但有些事情,确是不能拖下去。”

话,说的很委婉,也合情合理。

高夫人没有搞什么弯弯绕,而是开门见山。

李言庆不禁苦笑,心里面暗自责怪,自家老爹弄出来的事情,结果现在要自己来收场。

“言庆,你可是有难言之隐?”

“不瞒夫人,正是!”

高夫人说:“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原因。

言庆,你乃大将军唯一弟子,大将军视你若同己出。自大将军故去后,你一直为我母子三人费心。先是为了观音婢的病,远赴巴蜀寻医;又在我一家危难之时,为我们寻一安身之所。

你虽还没有和观音婢成亲,可是在我心里,你已是我一家人。

有什么难处,你就说出来……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如果你真的很为难,再等等也并非不可以。”

李言庆知道,躲不去了!

当下心一横,一咬牙,他抬起头来。

“娘,您可知当初是谁为我求亲吗?”

先叫你一声娘,把这关系定下来。

高夫人心里不由得一喜,旋即又回答道:“其实你的身世,大将军在世时,已猜出一些端倪。

言庆,你和郑家决裂之后,改为李姓……此李,莫非与唐国公有关?”

“啊……您已经知道了?”

李言庆吓了一跳,骇然看着高夫人。

高夫人笑道:“这又有什么?大将军在世时还说,唐国公忒胆小了些。窦夫人又非那种小肚鸡肠之人,能容得那些女儿,又岂能容不得你这一个儿子?”

言庆吃惊的看着高夫人,半晌后突然笑了。

“娘,您误会了,我不是唐国公的儿子。”

“你不是唐国公之子,那他为何……”

“娘,老师生前猜的不错,我的确是和唐国公有些关系。不过并非父子……其实,我父另有其人,只是由于种种原因,不能抛头露面。我也是四年前才与他相认!您可知,李孝基?”

“李孝基……李璋之子吗?”

高夫人顿时醒悟过来,李言庆那句‘不能抛头露面’的意思。

“九郎,尚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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