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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270)

雄阔海和阚棱,连忙答应一声,率领五十余名虎卫,跟着郑言庆离开。

一行人登上了一座土丘,山弯处可一目了然。只见一员小将,率领三四十名骑军,白马银枪,挟弓跨刀,被四五百名高句丽骑军所围困。那小将年纪大约在十七八岁,在乱军之中,左冲右突,血染征袍。银枪已成了红色,枪口上挂着粘稠的血浆。看得出来,他已厮杀多时。

银枪上下翻飞,一朵朵枪花涌出,如同万朵梨花。

可是,面对十倍于己方的高句丽人,小将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枪下以挑杀三名高句丽将领,可仍有十余名高句丽武将,围着他,疯狂的攻击。在外围处,一个高句丽少年,金盔金甲,跨坐一匹黄骠马,手持一杆大刀,正兴奋的指手画脚,围攻小将。

战场距离郑言庆,大约三五百米的模样。

言庆不由得暗自吃惊……这又是那位高句丽将领的麾下?高句丽人并不产马,早年间主要是依靠辽东和靺鞨人从突厥贩运马匹。如今,辽东战事正如火如荼,国内骑军几乎都集中于辽东。

郑言庆他们厮杀了一整夜,并没有遇到多少高句丽骑军。

没想到,这一会儿的功夫,就遇到了近一府骑军。那个金甲少年,若非高句丽权贵,安能如此。

“大哥,那个人……好像是谢校尉!”

雄阔海在峨嵋山的时候,曾得孙思邈传授过一门功夫,眼力奇好。

以至于,郑言庆这边看得还不真切,他已经认出了那员小将的身份。言庆手搭凉棚,仔细观瞧,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果真是谢科!

他不在南水集结溃兵,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眼前的情况也容不得郑言庆考虑太多。谢科在十几员高句丽武将的围攻之下,有些抵挡不住。

言庆连忙道:“大黑子,你和阿棱带三十虎卫,去解救谢校尉。其余人等,随我出击……”

话说完,郑言庆探手从马背兜囊中,取出那枚银丝面具,扣在脸上。

两脚一磕马腹,玉蹄儿如同离弦利箭,贴着地面,从土丘上冲向战场。他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喝道:“谢大哥,休要惊慌,郑言庆在此!”

人如出海蛟龙,马似下山的猛虎。

郑言庆一声大喝,令得高句丽人,顿时一阵骚动。不过,言庆并没有冲入敌阵,而是贴着高句丽人的外围绕开,直扑那金甲少年。有道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说时迟,那时快,言庆不等那金甲少年做出反应,玉蹄儿已经冲到他面前。手中马槊扑棱棱一抖,狠狠扎去。

第三卷 将军百战碎铁衣 第035章 王室追杀令(上)

金甲少年的反应。并不算慢。

言庆振臂一槊,快若闪电。扁平锋利的槊首,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锐啸,并出现了一道淡淡残影。

无回枪法,枪出无回。

疾风暴雨般的攻击,在瞬息间连环刺出,一道残影接着一道残影,枪枪看似凶猛绝伦,却又枪枪留有三分后劲。这后劲连着后劲,越来越快……当槊影汇聚在一处时,产生出爆裂声息。

金甲少年吓了一大跳,轮刀噼斩。

从早先他的反应,郑言庆觉得这家伙是个雏儿。可甫一接触,言庆立刻发现,少年刀含劲力,显然已至化境。刀槊相交,发出一声脆响。少年胯下的黄骠马被言庆槊中的劲力所憾,噔噔噔连退数步。而玉蹄儿也未曾逼近,而是仰头希聿聿长嘶一声,后退微屈,唿的再次冲向黄骠马。言庆更是不留后手。马槊斜撩,划出一道闪亮弧光,如银蛇般直扑向金甲少年。

金甲少年和郑言庆交换一招之后,手臂微微发麻。

见言庆再次扑过来,顿时勃然大怒,拍马舞刀,和郑言庆战在一起。

若在平时,言庆说不定还会和他纠缠一会儿。可现在己方并不占据优势,又身处于险地之中,那有心和他纠缠。只两个回合,言庆偷眼向旁边看去,就见雄阔海和阚棱已率众杀人敌军。

谢科的压力明显减弱许多,然则寡不敌众,故而依旧落在下风。

周遭的高句丽士兵,已开始向言庆涌来。如若不能速战速决,郑言庆等人就要被陷在其中。

言庆心生不耐,面具后虎目一眯,抬槊崩开那金甲少年势若噼山的一刀之后,二马错蹬,他把马槊交换左手,反手抽出背上银鞭,顺势就是一鞭。金甲少年的武艺不差,可毕竟经验太少。对于郑言庆的槊里鞭全无半点防备,被言庆一鞭,正打在后背上。铠甲瞬间出现了一道道裂缝,少年哇的在马上喷出一口鲜血,大刀也脱手飞出。他伏在马上。催马就要逃走。

可郑言庆岂能容他离开。

收鞭挂槊,挽弓搭箭。赤茎白羽箭如同流星般离弦射出,正中那少年后心。

金甲少年大叫一声,从马背上翻身落地。黄骠马犹自不觉,撒蹄狂奔而去。他这一死,让围攻谢科的高句丽军卒顿时乱了阵脚。叽叽喳喳的大声叫喊不停,一个个都显得是神色慌乱。

围攻谢科的高句丽将领,向郑言庆扑过来。

言庆手疾眼快,连珠六箭射出,将两名高句丽武将射杀在地。与此同时,雄阔海也与谢科汇合一处,联手杀将起来。高句丽人的心,已经乱了……那里还有再战的心思。郑言庆挺槊冲入敌军之中,左手银鞭右手马槊,左右开弓,有将两名武将斩杀马下,高句丽人再也挺不住了!

一员武将大叫一声,拨马就走。

有一个人领头,就有无数人效仿……很快的,高句丽人就溃败而逃,留下了一百多具死尸。和那匹发现主人无踪,又按原路返回的黄骠马。

这匹黄骠马,骨骼雄奇,极为神骏,也是宝马良驹。

郑言庆命人把它拉住,又将散落四周的战马收拢起来,共十三匹战马。

而后,他催马来到谢科跟前,“谢大哥,你不是在南水,为何会在这里,被高句丽人追杀?”

谢科闻听,不由得露出苦涩笑容。

“言庆,南水大营,已经空了……”

“啊?”

“夜间战事正紧时,我见你还不回来,于是带人前去接应。临走之前,我把大营交给了郑醒,却不想回来时,南水大营空空如也。数千军卒全无踪迹……而高句丽人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无奈之下,我只好领兵突围。

整整半夜鏖战,我也分不清方向了……从乱军中杀将出来以后,所带扈从,几乎伤亡殆尽。”

谢科脸上,流露出一抹黯然之色。

他的扈从,和郑言庆的虎卫不太一样,多是以宗族乡勇组成。也就是说,这一个晚上,他麾下宗团。几乎死光了……谢科说完之后,咬牙切齿道:“那郑醒不堪大任,擅自撤退,平白浪费了大好机会。他日若我再见到他,定要取他项上人头,以慰我宗团弟兄在天之灵!”

言庆,无言以对。

“公子,咱们先撤吧。”

阚棱上前道:“这里着实太危险,路过的贼兵甚多,万一被发现,只怕又要有一场苦战。”

于是,郑言庆带着谢科和他残余的十余名扈从,来到山坳中,与麦子仲等人汇合。

闻听南水果然已空,所有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南水大营既然没有了,也就是说明,通往海浦的归路,被高句丽人封锁起来。而己方二百多残兵败将,一个个人困马乏,很难冲破敌人的防线。归路封锁之后,接下来,恐怕就要面临高句丽人。大规模的清剿……言庆虽然沉稳干练,可面对这种状况,一时间也没了主张。

“这么说来,咱们无法返回海浦了?”郑宏毅咽了口唾沫,语气涩然。

谢科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沈光从身上取出绷带,为他包扎伤口。他身上倒是没有什么致命的伤,然则苦战半夜,难免会有一些小伤。谢科麾下扈从虽多,但却少了雄阔海阚棱沈光这种大将协助,所以郑言庆打了一整夜未曾受伤。谢科身上,却是伤痕累累,颇有些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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