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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201)

他也听说了父母的事情,心里也生出过一点点的愧疚。

可是这愧疚眨眼即逝……谁让你们把我生在佃农之家,若非如此,我岂能比郑言庆差?

他自以为,自己爬的很快。

却未想到,郑言庆比他爬的更快。

四年来,言庆非但不再是九等出身的贱口,更成为郑氏家族中,瞩目的一颗明珠。

言庆会荥阳平息安远堂之祸的时候,毛公遂偷偷的和父母相见。

毛旺夫妇对他,是恨之入骨,但又无法舍弃,这份骨肉之情……殊不知,毛公遂之所以要和他们相认,只是希望能获得一个藏身之所。特别是在房彦谦打死缉捕白衣弥勒弟子的时候,毛公遂更感恐慌。竹园,对他无疑是个极佳的藏身之所。

现在,他猜到了郑言庆和白衣弥勒之间的关系,心里陡然生出顾忌。

师父他老人家说的大靠山,能斗得过郑家吗?而且郑言庆今时不同往日,他的实力,远非毛公遂所能想象。是向官府揭破郑言庆和白衣弥勒的关系,还是……

毛公遂的思绪很复杂,带着宇文亚来到通远市码头。

一艘小船,停泊在码头上。

毛公遂带着宇文亚上船以后,看着宇文亚瘦小的背影,眉头一蹙,眼中陡然流露杀机。

也许,师父这座靠山,还不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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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士奇纵马疾驰,从建国门大街一路追下去。

远远的,就看见一队身穿白衣,头戴金环的白衣弥勒弟子,正缓缓踏上了天津桥。

“全都停下来,停下来!”

哈士奇高声唿喊,冲向天津桥头。

“胡子,你给我滚出来……”

“啊,是总管大人!”

一边行进,一边吟唱弥勒经的弥勒弟子,听到哈士奇的唿喊声,不由得停下脚步,扭头看去。当他们看清楚来人是哈士奇的时候,全都忍不住高声的欢唿。

“总管大人来了,咱们这次必能大获全胜。”

哈士奇冲到了弥勒弟子跟前,纵身下马,怒气冲冲的喊道:“胡子呢?二总管呢?”

“二总管……不在!”

“什么?”

哈士奇闻听,不由得一怔,心中陡然一惊,“二总管去了何处?他没和你们一起?”

弥勒弟子说:“二总管说,他去召集其他弟子,所以让我等前来。

他还说,我等有弥勒护佑,就算是千军万马,也休想阻拦我们。他说,他随后就到。”

哈士奇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不好,上当了!

他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怕胡子是故意把他引到这里……至于为什么引他过来,哈士奇也能隐约猜出一个大概端倪。胡子有点耐不住寂寞了!他想要夺取教中大权,设计陷害与我。

“大家快走,快离开这里!”

哈士奇说着话,翻身上马。

而一干弥勒弟子,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总管,端门就在前面,为何离开?”

“休要废话,弥勒降旨……二总管背叛了我们!咱们都上当了,快点离开这里!”

哈士奇拨转马头,就准备撤离。

就在这时候,只听铛铛铛一阵急促的梆子响。紧跟着从桥下,道路两边的里坊墙内,还有端门城头上,出现了无数军卒。只听有人厉声喝道:“谋逆反贼,即入我毂中,焉能放尔等离去……放箭!”

刹那间,四面八方,万箭齐发。

本就不知所措的白衣弥勒,面对这雨点般飞来的箭矢,一时间手足无措。

一连串的惨叫声响起,每一名白衣弥勒的身上,至少被射中了四五十支利矢。如同刺猬一样,倒在了血泊里。哈士奇在马上,腾空而起,锵的抽出横刀,在半空中舞动。

战马,希聿聿惨嘶,被射的浑身是箭。

看得出,官军们认出他是首脑,故而有一半的箭矢,都是朝着哈士奇狂射而去。

一轮箭雨过后,哈士奇持刀落地。

身边已没有一名白衣弥勒弟子站立。随着里坊大门嘎吱吱开启,一队队铁甲军士,从坊间涌出。

而背后端门城下,同样列有一队队人马。

明晃晃的长矛步槊,对准了哈士奇,在夜色中,闪烁妖异寒光。

哈士奇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第二卷 弥勒净土血莲台 第069章 俱伤

“小秀才,天不早了,我该走了……否则哈公公会担心!”

朵朵把手从郑言庆手中挣脱出来。

她看了看天色,幽幽道:“小秀才,记得来看我咯,莫要让我在蜀中等的太久。”

郑言庆点了点头,“那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我不送你,难道又让你翻墙头吗?”

郑言庆笑嘻嘻的道了一句,朵朵的脸羞红。天已晚了,郑世安等人也都早早睡下。

言庆和朵朵沿着回廊,穿过中堂夹道,来到大门后。

今夜当值的人,是党士雄。

他奇怪的看了一眼郑言庆身旁的朵朵,心里不免嘀咕道:这小娘子又是哪一位?什么时候来到府中,为何我一点都不知情?不过,公子果然厉害,一边有裴家小娘子千娇百媚,这位小娘子也是貌美如花……呵呵,但不知公子将来,如何选择?

郑言庆当然不清楚党士雄的这番心思,与朵朵走出郑府大门。

他让党士雄牵来两匹马,亲手搀扶朵朵上马。

“小秀才。你莫要送我……从这里到我的住处,并不算太远,我一个人能回去。”

“那怎么可以,这黑灯瞎火的,若每个人照护你,我岂能放心?”

说着话,言庆扳鞍上马,从党士雄手中接过灯笼,“好了,别再争执了,我送你回去。”

朵朵虽然嘴上拒绝,可心却是甜滋滋的。

当下也不再推辞,和郑言庆并辔而行,朝着坊外而去。

看着他二人的背影,党士雄啧啧摇摇头,“都说读书人好风流,公子小小年纪,已有名士之风。”

合算着,脚踩两只船,就是名士?

对于党士雄的想法,郑言庆不知道,知道了也奈何不得他。

已过了子时,若按照规矩,怀仁坊的大门,在这个时候都应该被关闭了。戌时过后,属于夜禁时期。除了三大市集外,其余各处的里坊。大都会是大门紧闭。

不过说是闭门,可若有人叫门,还是会开放。

至少郑言庆有几次回来的晚了,只喊了一嗓子,坊中的值夜者会立刻打开大门。

坊门紧闭,郑言庆催马上前,刚准备叫喊,却见怀仁坊里正,带着一队军卒,将他拦下来。

大业以来,隋炀帝对户籍的管理,依旧十分严格。

他延续了当年高颖设立的户籍制度,并在此基础上,以家为单位,设立的保、里、党三极基层管理制度。五家为一保,设有保长;五保为一里,设有里正;五里为一党,设立党长。三极制度,休戚相关。一家做法,里正与党长借受牵连。

怀仁坊的里正姓王,说起来与郑家颇有渊源。

他早年也是郑家的附庸者。后来因家中有人立下功勋,故而赏赐了田地,并立为里正。这王里正还是王正的远房亲戚,一直以来,与郑世安都有密切交往。

“王里正!”

郑言庆诧异的向王里正看去,“您这是……”

王里正也看清楚了马上的郑言庆,示意身后的二十名军卒收起兵器,上前唱了个肥喏道:“原来是郑公子啊……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何处?这位娘子是……”

“哦,这是我一位远房亲戚,世居蜀中。这天色晚了,我担心她一人回去危险,所以想送她回客栈。”

王里正看了一眼身后的军卒,“郑公子,您稍等片刻。”

他匆匆来到一名看似军官模样的男子跟前,附耳低声细语两句。那军官先是阴沉着脸,但渐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轻轻点头,随着王里正走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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