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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197)

胡子的脸色,顿时显出尴尬。

他刚说完哈士奇的坏话,三公子就为哈士奇鸣不平。哈士奇是可用的人儿,那不就是说他,不可用吗?这心里顿时泛起了嘀咕,笑了笑,却低下头,没有说话。

“胡子,你没有那老阉狗经历的多,有些事情,所以也看不透。

不过这算不得什么,将来等你历练的多了,自然可以超过那阉狗。我今天找你过来,只是想问你一句话:胡子。你难道想这一辈子,都屈居于那老阉狗之下?”

“呃……”

胡力迭沉默了。

“呵呵,其实如今这形势,非常清楚。你们在洛阳无法立足的话,就只能返回襄阳。但问题是,回了襄阳,还是哈士奇做主,哪有你说话的余地?将来,哈士奇走了,自有宇文亚接手教务,你还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角色。你可想到这些?”

胡力迭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正所谓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胡子,我看你是个人物,所以才想要提醒你一声。

宇文佑早已化为枯骨,宇文鸣也死了十几年。此次皇帝巡幸张掖,宣太后意外病故,昔日的荣光已难以回复。胡子,做人当看得远一些,莫只盯着眼前。该死的都死了,你若是还是和哈士奇一样,抱着不合实际的幻想,迟早会身首异处。”

胡力迭,是弥勒教的长老,同时也是赵王宇文佑家臣的后裔。

三公子的话,已经说的非常明白:别再想着为赵王报仇了,也别再想着复兴大周朝,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宣太后,就是隋文帝杨坚的长女,周宣帝宇文赟的皇后,大隋朝乐平公主杨丽华。

杨丽华已经死了,所谓的北周血脉,如今除了杨丽华的女儿宇文秀娥之外,已不复存在。难不成,你要辅佐一个女人做皇帝?再说了,宇文秀娥也没那个本事。

“请三公子指点。”

三公子微微一笑,为胡子满上一觞葡萄酒,然后又给自己斟满一杯。

“宇文亚,宇文朵姐弟,不足为虑。没有了哈士奇,你们教中又有谁会听他们的话呢?”

“三公子的意思是……”

“胡子,你是聪明人。

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这么说吧,如果你能掌控白衣弥勒,再加上我从中斡旋,背后支持,将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别告诉我你没有想过……呵呵,从你的眼睛里,我知道。你做梦都在想这一天。现在,我给你机会,你是否愿意配合?”

胡力迭的眼中,流露出一抹热切之色。

三公子的话,深深打动了他的心。

与哈士奇东躲西藏许多年,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家业,可将来却要交给一个小孩子。

胡力迭这心里面,又如何能够愿意?

在教中,他表面上是二当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实际上呢,谁又在意过他?

哈士奇在,大家伙听哈士奇的吩咐!

哈士奇若是走了,他会扶起那个小畜生当家,永远也轮不到他胡力迭成为主角。

“可是,那老阉狗武艺高强,当世之中,恐少人有能及。

当年贺若弼率隋宫八尉,又联合了洛阳各大豪强高手,都没能要他的性命……如若失手,我是担心……”

“哈,贺若弼那蠢材,当然杀不得哈士奇。

但若是加上长孙晟,于仲文,吐万绪和麦铁杖四人,再算上我那侄儿,天宝将军,岂有他的活路?”

胡力迭闻听,不由得心里一惊。

三公子说的这几个人,可全都是当世名将啊!

“麦大将军和天宝将军,不是在长安护驾?”

“呵呵,他们已秘密抵达洛阳。二十天后,皇帝将返回洛阳,所以你要早点拿定主意。”

胡力迭咬咬牙,“愿听公子调遣。”

“胡子,你别害怕……如今宇文亚还是个黄口孺子,不足为惧;宇文朵嘛,一个黄毛丫头,也算不得数。只要你能除掉哈士奇,就能掌控白衣弥勒。到时候权力,女人,你唾手可得。我会暗中帮助你,助你白衣弥勒壮大发展,岂不美哉?”

“那,如何除掉哈士奇?”

三公子摆手示意,“你附耳过来。”

他在胡力迭的耳边,低声细语不停。胡力迭连连点头,并不是发出两声赞叹和感慨。

“三公子,若胡子能执掌白衣弥勒,定当对公子俯首听命。”

“哈哈,莫要说这种话。我也是见不得你不得志,所以才想要帮你一把。咱们是兄弟,对不对?”

“能以三公子为兄长,实胡力迭三生之幸。”

三公子豪爽大笑,“好了,正事说完了,我也该走了。”

“三公子要去何处?”

“嘿嘿,今天我侄儿回来,我爹在府中设下家宴,我还要赶回去,款待天宝将军。

你就在这里好好享受一下,这船上的美人儿,任你享用……胡子,你可悠着点,那些小骚货可是厉害的很,莫要明天起不来。我先走了,若安排妥当,我自会派人通知你。”

说完,三公子起身走出了船舱。

随着舱门关闭,胡子正打算站起身来,活动一下身子骨。却听舱中传来几声轻响,紧跟着几盏油灯熄灭,使得舱内的光线,陡然暗下来。

胡子心里一惊,旋身沉喝道:“什么人?”

话音未落,舱中暗门开启,只见先前在船舱门口遇到的美艳女子,身披一袭薄薄轻纱,在昏暗的光线中,款款行来。

“小婢奉三公子之命,前来服侍大爷!”

声音悦耳柔媚,带着销魂的媚意。

刹那间,胡子目瞪口呆,任由美艳女子走到跟前,在他耳边轻声道:“老爷,何不宽衣沐浴,也好让小婢好生伺候?”

胡子的唿吸,陡然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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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士奇是个很健谈的人,也很开朗。

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年纪与言庆相仿的少年,正静静端坐,极为好奇的打量郑言庆。

朵朵则坐在言庆的身边,聆听着他与哈士奇的对话。

看得出来,哈士奇并没有因为言庆的年纪小,而对他有任何轻视之意。相反,他很看重言庆的意见。因为他不断的询问,郑言庆对汉末时期的黄巾之乱,有何感官。

若说其他的事情,言庆可能真不知如何回答。

但对黄巾之乱,他确是做足了功课。《后汉书》与《三国志》,他翻阅过无数次,还有蔡邕所著的东观纪要,以及两汉纪等史籍,也曾认真的做过笔记。

所以,对太平道的产生、发展和解决,言庆倒是不惧提问。

“哈先生,今与汉末时局不同。

皇帝虽大兴土木,增加徭役。其固然有劳民伤财之举,然则开皇以来所聚集的财富,足矣让他实行这些举措。另外,自西晋南渡,五胡肆虐北方以来,三百载战火连绵不止,百姓思安。这与汉末的情况,又不相同……一个是由治而乱,一个是由乱而治。时局不一样,产生的结果肯定不会相同。莫说哈先生的弥勒们尚不成气候,就算是成就了和太平道一样的气候,恐怕还比不得孙恩之乱。

先生今日请我来,想必已做出了决断。

我与朵朵从小一起长大,绝不会害她……所以,先生想效仿太平道,如同痴人说梦。”

言庆说的很不客气,吓得朵朵在暗地里,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哪知,言庆反手抓住了她的柔荑。

当着哈士奇和她兄弟的面,朵朵的心怦怦直跳,粉靥羞红的,好像落日的晚霞。

轻轻拍了拍朵朵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郑言庆松开她柔荑的一刹那,朵朵在他的腿上,狠狠掐了一下。

这小儿女的动作,岂能瞒得过哈士奇的眼睛。他非但不怒,反而开心的笑了!

“郑公子未免有些夸大了,若民心思安,又岂能有许多人愿意加入我白衣弥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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