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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172)

他娘的,这鬼天气……上午还好好的,怎么这一下子就变了脸?”

沈光也是苦笑,只好点头答应。

他也清楚,在这种天气下赶路,弄不好会更加危险。

于是,车队匆匆忙赶到了裴梓所说的古庙。这是一所不知道始建于什么年月的庙宇,早已被废弃,残破不堪。己出院墙已经坍塌,庙里有一间大雄宝殿,和十几间破烂的厢房。供奉的是观世音菩萨雕像……不过由于年久失修,雕像上的金漆早已脱落,变得斑驳不已。

裴梓已命人清扫了大雄宝殿,并从大殿中找出了几十根儿臂粗细的大红色香烛。

烛火明亮,将大殿里那阴霾之气一扫而空。

郑言庆让毛小念和沈光先进去,然后指挥人卸下了马车,将马匹都聚集在一处。

古庙当初的规模应该不算太小,因为找到了一处马厩。

玉蹄儿当然不会和那些马匹呆在一处,郑言庆把它拴在大雄宝殿的门廊外面。

此时,雨越来越大。

古庙的大殿,已开始渗漏雨水。

雨水顺着墙壁和梁柱流下来。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汇聚成一滩滩水渍。好在没有漏风,所以让人感觉不是太过于寒冷。郑言庆让党士杰三兄弟指挥大家在厢房和门廊外安顿下来,该埋锅造饭的埋锅造饭,该清洁屋子的,清洁屋子。

沈光还是觉得不太放心,轻声提醒道:“公子,最好注意些,看看这四周的状况。”

郑言庆倒不觉得沈光啰唆,于是带着人在古庙里走了一圈。

他们在大雄宝殿的后殿夹道中,找到了一口井。不过井水早已经干涸。除此之外,山墙有几处坍塌,言庆想了想,让人把车辆推过去,堵住了山墙的缺口处。

“公子,此地虽说有些荒凉,但没听说过什么盗匪,会不会太小心了?”

裴梓忍不住问道。

郑言庆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沈光在路上发现了扯旗的人,担心咱们被绿林道上的好汉盯上。虽说不一定真就如此,但出门在外,多一分小心总是好事情。”

扯旗,是隋唐时,绿林道上的黑话,意思就是探子,耳目,眼线。

裴梓虽觉得沈光是过于小心了,可郑言庆这么一说,他倒觉得,这样小心也没坏处。

于是陪着郑言庆转了一圈,把该留意的地方,都做了安排。

而后两人返回观音大殿,只见沈光毛小念已经升起了篝火,烹煮食物。

“公子,情况如何?”

“看上去还好,如果真有麻烦,想必能抵挡一段时间。”

“少爷,我们有麻烦吗?”毛小念抬起头,惊讶的问道。

郑言庆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四眼和细腰立刻扑上前去,和他戏耍起来。言庆一边和小獒戏耍,一边做漫不经心的样子道:“没有麻烦……这光天化日之下,哦,现在不是光天化日,看不见太阳了,小念,我们有麻烦了。”

沈光噗嗤笑出声来。

毛小念脸红红的。轻声道了一句:“少爷,您又逗我。”

“好了,乖乖做饭,我肚子饿了。”

“嗯!”

毛小念答应一声,低头继续做饭。

郑言庆和沈光走到观音大殿的门口,雨水顺着大殿瓦楞流淌下来,变成一条条珠串。

“这该死的雨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停息。”

郑言庆低声咒骂了一句,迈出大殿门槛,站在门廊台阶上向远处眺望。山门少了一扇,另一扇则斜歪着,在风中摇摇欲坠。

沈光抬头看了看雨势,“公子,弄不好咱们今天,就要在这里留宿了。”

“如果入夜后雨势不止,也只能这样。”

郑言庆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对了,你去通知党士杰他们,把箭矢全都备好。”

“是!”

沈光躬身应命,急匆匆离去。

言庆则站在大殿门口,看着这不见缓停的雨势,微微蹙起了眉头。

两头小獒突然狂吠起来,冲着外面的雨幕叫个不停。紧跟着,有马蹄声传来,郑言庆心里一颤,这扯旗居然扯到了这里吗?他连忙招唿一声,顺手从马背兜囊中抽出了十字宝刀。

两匹骏马冒着大雨,冲进古庙。

刹那间,四周门廊下的郑家骑士,或是挽弓搭箭,或是手执兵器。

马上的两名骑士,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试想一下,十几张弓矢对准自己,一群手持刀枪的人盯着他们,心里如何能不惊惧。一名骑士二话不说,探手抽出兵器。

旁边的骑士连忙拉住他,“谢科不得妄动。”

他在马上摊开两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在下谢弘,乃阳夏谢氏子弟,与小侄谢科赶路,突逢暴雨,故而前来避雨,别无他意。诸位好汉,还请不要误会。”

第二卷 弥勒净土血莲台 第051章 遇袭

阳夏谢氏?

郑言庆连忙挥手制止众人。

“在下荥阳郑氏言庆。同是在此避雨,并无恶意。”

说着话,他将十字刀收起来。那边沈光也命人收起弓矢,但隐隐的,还是带着些许提防。

阳夏谢氏,在东晋时期,可是鼎鼎大名的名门世家,其门下出过谢安谢玄谢灵运这样的人物。不过自南北朝对峙以来,谢氏已渐渐没落。至开皇以后,谢氏子弟就再无极为出众的人才,其状况甚至比荥阳郑氏的状况,还要凄惨几分。

但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世家。

似这种白面高门大阀,往往有着超乎寻常的生命力和底蕴。天晓得过个几代,会不会重新崛起?

所以,言庆也不敢有任何怠慢之处。

谢弘叔侄从马上跳下来,泥水四溅……

“你是郑言庆?莫非大名鼎鼎的酒中仙,半缘君郑言庆吗?”

谢弘惊讶的向郑言庆看过来,甩掉身上的油布雨衣,露出一副威武雄壮的面孔。

他身边的谢科,也将雨衣脱下。

看年纪大约在十三四左右,手掌宽大。手指细长,特别是拇指和食指上配有两枚黄灿灿的铜戒,也说明了此人的射术,不同一般。往脸上看,眉清目秀,红唇皓齿,一派不凡仪表。一袭白袍,似是说明他晌午功名在身。腰系狮蛮玉带,上面挂着一枚紫色香囊。

凡世家子弟,多好佩戴香囊,这也是自东晋流传下来的一种风气。

据说阳夏谢氏祖先谢玄,年轻时也喜欢佩戴香囊,与一帮子狐朋狗友结交一处。后来谢安将他的香囊焚毁,又狠狠的教训一番,谢玄这才改邪归正,终成东晋名将,更参与了淝水之战。只可惜,谢玄英年早逝,在临死前,仍把玩香囊不止。

民间流传有谢风余韵,就是指的谢家人风流儒雅。

郑言庆拱手道:“先生过誉,言庆不过一介小子,酒中仙半缘君不过是他人夸大其词耳。”

说着话,自有郑氏家人上前,将谢弘两人的马匹牵到一旁。

谢科从马背抽下一个兜囊,放在大殿门廊上。里面有四个胡禄,装满了狼牙雕翎。另有一柄四尺横刀,还有一张弓囊。叮叮当当的,看上去就知道份量不轻。

郑言庆连忙将谢弘引入大殿。

“这劳什子天气,正好好的赶路,不成想却遇到这样的大雨,冒昧叨扰,实在抱歉。”

谢弘文质彬彬,看上去有一种书卷气。

郑言庆把篝火拨旺,那边毛小念也将食物准备妥当,分发给了众人。

“谢先生若不嫌弃俺,不妨一起用餐吧。”

“哈哈,出门在外,能有口热乎的饭食,已经非常满足,哪有什么嫌弃不嫌弃呢?”

谢弘接过一块蒸饼和一碗肉汤,大口吃起来。

谢科则显得很文雅,一口一口的吃,细嚼慢咽,似乎要从那蒸饼里面品出滋味。

“谢先生这是要去哪里?”

“哦,我本是万年县兵曹,这是我的侄儿。在长安求学。不久前我兄长来信告之,我这侄儿被本地中正举荐为秀才。所以我就告了假,带我这侄儿返回阳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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