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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103)

雄威气喘吁吁上前,“叔父,大事不好,大黑子杀人了!”

“啊?”

这一句话,引得众人吃惊不小。

连带着郑言庆也感觉诧异,连忙上前几步问道:“大黑子杀人?他杀了谁?好端端的,他怎么杀人了?”

大黑子,就是雄大锤子的侄孙雄大海。

雄大海如今在铁铺里帮忙,平时也老实巴交的,很少出去惹是生非。在言庆的印象里,那是个三棍子也打不出屁来的家伙,怎么突然间就敢杀人了呢?莫非,发了癫狂?

雄威喘了口气说:“今天建国门来了一帮子怪人,白脸无眉,还生有一口黑齿。大黑子正好去建国门那边送货,不成想那帮怪人的马匹惊了,撞翻了一个老人。所以大黑子上前拦阻,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动起手来,结果就杀了人……”

白面无眉,还有一口黑色的牙齿?

郑言庆心道:这世上真有这么古怪的人吗?

雄大锤子也急了,“那后来呢?”

“后来,官府中就来了人,把大黑子抓去了……听人说,那些怪物好像是什么使者。大黑子杀的那个是使者随从,弄不好会被处以极刑,被官府砍了脑袋呢。”

“使者?”

郑言庆闻听,心头一震。

怎么着,这要是变成了外交事件的话,那雄大海可就有危险了!

谁都知道,皇帝杨广是个好大喜功之人,自大业以来,征伐西域。今年更击溃了吐谷浑人,使得西域各国都为之恐慌不安。所以这两年,西域时常派遣使者前来。

杨广又爱面子,要讲究天朝上国之风范。

这万一处理不好的话,雄大海真有可能被砍了脑袋。言庆对雄大海的印象不错,挺憨厚的一个大个子。这几年,每逢竹园里有什么活计,雄大海都会过来帮忙。

郑世安说:“那大黑子被抓去了哪里?”

“我听说是谒者台的人陪同洛阳差役,把大黑子带走了。”

谒者台也出面了?

郑言庆一听这话,也不由得有些着急了:谒者台,专司受诏劳问,出使慰抚,持节察授。说穿了,就和后世的外交部性质相似。看起来,还变成了外交纠纷。

“大锤子爷爷,你先别慌。”

郑言庆看雄大锤有些乱了分寸,连忙上前安慰:“既然是洛阳差役出面,大黑子肯定会被带到洛阳府衙看押。这样吧,你和雄叔叔先别出面,爷爷您脸面熟,和老虎爷爷走一趟,先去洛阳府衙那边打探一下消息,哪怕花些钱帛,莫要让大黑子在牢里受罪,让他安分一些。我这就去找大公子,看看能否打探消息。”

郑世安几人听罢,渐渐稳住了阵脚。

“大锤子,你就在这里等着,哪儿都别去。雄威回家去,看着家里,别起乱事。

听庆娃儿的话,我和大鼻子这就去府衙打听消息,庆娃儿去一趟郑府,看看能否请大公子出面,通融一二。”

第二卷 弥勒净土血莲台 第007章 所谓天朝上国(上)

郑仁基是洛州曹掾,掌仓谷财货。

如今,洛州已纳入河南尹之下,郑仁基的官位和职权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洛阳分治于河南尹,郑仁基想必也能说得上话。

自从三年前,郑仁基在将军堂外为郑言庆说了一句公道话之后,竹园和洛阳郑府之间的关系,也获得了明显的改善。虽说双方在明面上还是一副不相往来的样子,但私下里,徐世绩与郑宏毅经常跑来玩耍,也算是表明了郑仁基的态度。

毕竟公子哥嘛,这脸面拉不下来。

要说起来,应该是郑世安去郑府打听消息。但郑世安也清楚,郑仁基对他不是很感冒。与其跑过来热脸贴冷屁股,倒不如让言庆出面,办理起来更容易一些。

反正郑仁基对言庆的才华,的确是很看重。

郑言庆当下答应,立刻让毛旺牵马过来。

马是白龙马,配有薛举让人从西域送来的银质鞍辔。白马银鞍,倒是极为般配。

郑言庆认镫搬鞍,翻身上马后,往洛阳赶去。

新洛城建好,距离竹园的路程倒是减少了很多。不一会儿的功夫,言庆就来到洛阳长夏门外。守城的门卒,上前拦住了郑言庆,准备检验言庆的身份。不成想门伯上前,一把推开那门卒,笑眯眯的拱手道:“郑公子,怎地这是要进城吗?”

郑言庆连忙在马上拱手,“老门军,可是要下马检验?”

“呵呵,不用了,不用了!”门伯摆手笑道:“旁人的话自然要检验,可郑公子入城,何需检验,请入城吧。”

言庆又一拱手,打马扬鞭进入城门。

“老门军,那是什么人?”有年轻门卒上前询问。

门伯说:“亏你们天天念叨他的文章,怎地当面相见,还要拦他的去路?”

“您是说……”

门伯笑呵呵的说:“刚才过去的就是半缘君。三年前我倒是常与他相见,只是这几年他很少出来,新洛城营造完毕,他也只来过两三次。还是和当年一样,彬彬有礼啊。”

门卒忍不住说:“久闻半缘君乃天纵奇才,年纪不大。

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看半缘君的模样,也就十四五岁,怎地会有如此惊人文才?”

“哪有十四五,不过十二三罢了!”

老门伯似乎来了兴趣,“想当年他应对王通之时,年纪更小。那时候,他的才华……”

不管士林中如何评价言庆,在这些普通门卒老军的眼中,半缘君依旧是才华出众。江郎才尽吗?若真是江郎才尽,如何能写得出《三国演义》那么动人的故事?

在普通人眼中,言庆的三国演义,无疑较之颜师古的三国注强百倍。原因无他,故事脉络清晰,引人入胜。比之那三国注的什么本纪世家,更容易被人接受。也许在士林当中,三国演义属于粗鄙的市井俚文,可老百姓喜欢,这就足够了!

郑家坐落于正俗坊,从长夏门进入,临近长夏门大街的第二个里坊。

郑言庆直接进入了正俗坊大门,沿着里坊中的长街一路东去,很快就来到郑府门前。

一辆油篷车停在郑府外,郑宏毅带着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丫头,从府门中走出来。

“言庆哥哥!”

看见郑言庆,郑宏毅非常惊奇。

他年纪渐渐大了,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郑言庆和自家之间的恩怨。自从言庆在龙门竹园定居之后,就没有来过郑府。今天言庆突然到来,郑宏毅如何不奇怪。

“宏毅公子!”

郑言庆挽住了缰绳,从马上下来。

崔夫人和两个年轻少妇,正从府中往外走。看见郑言庆,崔夫人明显是一怔,脸上流露出尴尬之色。想退,又退不得,好像躲着郑言庆似地;想进,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想当初她处心积虑想要对付言庆,而如今,郑言庆已非她能动摇。

郑言庆一手挽着缰绳,拱手向崔夫人行礼,“婶婶,小侄给您请安了!”

论辈分,郑仁基算是言庆的叔叔,这一声婶婶,倒也不算过分。崔夫人的脸色立刻好多了,露出一抹笑意,“言庆来了……是来找宏毅和世绩吗?”

“哦……小侄今日前来,是有事想要拜见叔父。”

“原来如此,他倒是在家中。宏毅,你带着言庆去见你父亲吧,就不用陪我去白马寺了。”

郑宏毅大概是本就不愿意去白马寺,闻听连忙答应。

自有郑府下人过来,从郑言庆手中接过马缰绳。言庆拍了拍白龙马的脑袋,和郑宏毅走进府中。

“妹子,刚才那小后生是什么人?怎么没有在你家中见过?”

不知为何,崔夫人一挺高耸酥胸,笑呵呵的说:“哦,那是郑言庆,是夫君的本家族侄。”

“郑言庆?”一个妇人显然知道言庆的名字,“他就是半缘君?”

“是啊!”

“啊呀呀,没想到我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半缘君……可恨,可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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