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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102)

李基点点头,迈步走到房门前,伸手敲了敲门,而后推门而入。

屋子里摆放着一个火盆,还有两桌酒菜。

“孝基,酒菜已经备好,快快入座。”

一个年纪接近四旬,相貌雄武的男子笑着上前。他先让李基坐下,然后自己也跟着坐下。

“孝基,洛阳有消息传来。”

“哦?”

中年男子,正是夏州刺史李绘,他笑着取出一封书信,“你那弟子又开始惹事生非了。”

“啊?”

李基心里不由得一惊,连忙接过信封,抖开来却是一摞厚厚书稿。他扫了两眼,面露诧异之色。这是抄录的《演义》手稿,李基倒也不是很陌生。只是这和惹是生非,又有什么关联?

“你那弟子三年未出一篇诗文,如今又篡改史书,写了这三国演义,引得天下哗然。有称赞者,亦有唾骂者……你说,他这算不算惹是生非呢?”

李基松了一口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叔父,你可吓坏我了。”

他似乎浑不在意。而事实上,对于三国演义出现的结果,他从一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只是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热闹……也难怪,言庆和他说起三国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言庆是大名鼎鼎的鹅公子。而今言庆以半缘君的名头撰文,引起的关注自然非同小可。

李绘说:“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啊。你可知道,外面那些人,是怎么说的吗?”

李基说:“如何评论?”

“很多人都说,半缘君已泯然众人矣。再也写不出‘士甘焚死不公侯’和‘曾经沧海难为水’的诗章,所以只能靠着这种市井俚文来博取天下人的关注。”

“这不是挺好吗?”

“好?”李绘诧异的看着李基,有些不太明白。

“三年前,言庆声名太显赫,独创咏鹅体已足以令人关注,何况他连有惊人之举,更写了那篇原道,使得皇帝都开始留意他了。名,可保身足矣,太过显赫,反容易遭嫉。他做的不错,以一篇伤仲永而淡出众人视线,如今尤以这市井俚文而引起轰动,未尝不是好事。要我说,骂的还不够狠,不够毒辣,应该再凶猛些,也许更有好处。”

李绘说:“旁人都希望自家弟子能功成名就,你倒好,怎么巴不得让言庆毁名呢?”

“萧何贤良否?”

“自然是贤良……”

“他以开汉元勋的身份,贵为丞相尚要求田问舍,以污其名,况乎言庆一介书生?”

李绘沉吟片刻,颔首表示赞同。

“国公派人过来了!”

李绘口中的国公,就是唐国公李渊。汉王杨谅作乱,李渊当了一年荥阳太守之后,便被杨广任命为楼烦太守,出镇楼烦去了。楼烦,也是当初杨谅作乱最凶狠的地方,需要一个能镇得住场子的人才行。于是,杨广思忖再三,还是决定派李渊过去。

李基诧异的抬起头,“国公派人,有何吩咐?”

“这件事和你有关……”

李绘说着,又取出一封书信,递给李基:“前两年你不是请求国公为半缘君寻找老师吗?国公当时没有回复,一方面是名师难求,另一方面则是因时局不稳。

此次陛下在榆林召见突厥大汗,国公倒是为半缘君找到一位合适之人担当名师。”

“谁?”

“你自己看吧,信中已说的很明白了。”

李基连忙拆开书信,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渐渐的,脸上露出了喜悦之色,他连连点头道:“此人若是愿为言庆之师,端地对他极有好处。恩,此人适合,极为适合!”

说罢,他收起书信,正色道:“不过这件事,还需提前通告言庆一声。

那孩子是个执拗的性子。如果不提前告诉他,他说不定会拒绝这番机缘,岂不是可惜吗?这样吧,我立刻写信给他,烦劳叔父派人,连夜送往洛阳,可否?”

李绘微笑着,点了点头……

第二卷 弥勒净土血莲台 第006章 外交杀人事件(下)

秋天阳光,有些苍冷。

竹园中,竹叶渐渐凋零,散落在林间小路上。

厚厚的积草,碧绿的竹叶,为这竹园增添的几分冷意。毛旺拎着一把大扫帚,正小心翼翼的清理着小路上的落叶。竹林深处,言庆将大小横刀握于手中,大横刀在前,小横刀在后,藏于肘下。他身如闪电,在林中穿行。活动的范围也不算大,就是在六棵青竹之间。横刀凶狠的斩出,蓬的一声落在竹干上。就在电光火石的功夫,刀猛然回收,小横刀自肘下探出,刷的在竹干上留下一道刻痕。

十字刀,准确的说,很像是后世的子母刀。

一刀主攻,一刀主防,攻防不断变化,忽而大横刀噼斩,忽而小横刀挑刺云抹。八种基础用刀的方法揉合在一起,形成了十字八法独有的狠辣凶猛和阴险。

王正在一旁观看,不时轻轻点头。

“言庆,步伐小一些,出手在狠一些。

想像一下,你现在是疆场之上,周围全都是你的敌人,拿着刀枪逼迫过来。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你……对,对,对,再快一些,再狠一些……不要用手刀噼斩,挑刺!对,就是这样子……”

雄大锤和郑世安两人看着,不由得轻蹙眉头。

一趟刀法练完之后,郑言庆汗水淋漓,但王正却似乎还不满意。他走上前去,又认真的指点言庆出刀的姿势,每一个细节,他都解说的非常详细,言庆连连点头。

“老虎哥,歇一会儿吧。”

雄大锤忍不住说道:“这都快半个时辰了,你不累,庆娃儿还累呢。”

王正唿出一口气,拍了拍郑言庆的肩膀,“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回去之后,你再好生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狮子搏兔……”

郑言庆躬身行谢师礼,然后和王正一起,走了过来。

毛丫……如今应该唤她的大名,毛小念。手里拿着一条毛巾,连忙迎上前来,把毛巾交到了言庆手中。

“少爷,歇息一下吧。”

要说郑言庆的体格,比同龄人好许多。三年来苦练引导养生术,让他的体力很是充沛。可即便如此,每天随王正练武一趟下来,他仍能感受到一丝丝疲惫。只是越在这种时候,越是不能立刻休息。他慢慢在林中行走,以平息体内气血。

另一边,雄大锤忍不住埋怨道:“老虎哥,至于吗?”

“今日对他严厉一分,他日遇到凶险,他就能多一分安全。这孩子的基础非常出众,如今正是炼气易骨的好时候。当年我是没这个条件,也没有他这种机缘,否则何至于如今的成就?所以,要求高一些没有错……只是有一些可惜了!”

“可惜?”

雄大锤挠挠头,“可惜什么?”

“这十字八法,是大将军于疆场上所创,本身就带着一股子杀戮之气。言庆没有经历过疆场搏杀,终究体会不到什么叫做出刀如同狮子搏兔,务必全力,一击必杀。他招数确已纯熟,然后少了这股子杀气的话,就无法发挥出十字八法的威力。”

郑世安嘴角抽搐两下,轻声道:“我宁可他一辈子都体会不到……我只希望他能快活的过一辈子,能不去疆场,终究是一件好事。疆场搏杀,刀枪无眼啊!”

王正愣了一下,旋即露出苦笑。

是啊,若能平平安安一辈子,上那疆场做什么?

三个老人都曾亲身经历过战场的残酷,郑世安更因此而落得一辈子羞辱的残疾。如今天下太平了,日子也好过了。儿孙们能一辈子平安,对他们已经足够了!

“叔父,叔父!”

就在这时,毛旺带着一个巨汉,从林外匆匆跑来。

“雄威,你怎么来了?”

雄大锤见那巨汉是雄威,便迎上前去,诧异询问。他如今已不怎么插手铁铺的事情了,大都是由雄威来打理。看雄威慌慌张张的模样,雄大锤不由得感觉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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