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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徒(69)

“啊?”

刘阚乍听下,吃了一惊,忙问道:“大人,您要去哪儿?”

“屠大人此次统帅南征,泗水郡郡守一职也就空缺了下来……泗水郡总督南征辎重之事,责任重大。故而陛下诏令我暂代泗水郡郡守。过两日,我就要启程动身,前往相县了。”

这消息,让刘阚颇为吃惊。

不得不说,因为任嚣的存在,刘阚才在沛县站稳了脚跟。

虽然任嚣只是暗中的维护,可刘阚又不是傻子,怎可能感觉不到?任嚣突然说走,让刘阚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没有了依靠。虽然说,那相县距离沛县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

任嚣笑了笑,“刘阚,贡酒酿造的如何?”

刘阚忙收起心思,回答道:“一切非常顺利,今年的贡酒已经酿造完成,一共八百瓿。

小民正想着,这两天告诉您,好将贡酒送往咸阳。”

任嚣眉头一条,突然笑了起来,“你倒也是做事麻利……嘿嘿,也未曾见你有太大的动作,居然已经做好了?”

“啊……陛下的事情,小民怎敢不上心?”

刘阚一惊,连忙回答。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门面工夫做的不够,可要小心一点。

好在,任嚣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

“也好,既然酿造好了,我这心里也就去了一件大事。明日我会派人前去接收贡酒,你准备一下吧……刘阚,说实话,我非常看好你,这两年多来,也一直在默默的观察。”

“啊,多谢大人抬爱!”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注意你嘛?”

刘阚一怔,回答不上来。是啊,任嚣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这里面的原因,可真的不知道。

“给你看一样东西。”

任嚣说着,从案几上拿起一卷木简。

刘阚忙起身走过去,从任嚣的手中接过了木简,展开来扫了一眼,却是一卷沛县户籍。

“你往下看。”

任嚣喝了一口酒,润了润嗓子,笑着说道。

刘阚忙继续展开木简,看着看着,这心里面可就有点波涛汹涌了。

木简上有这么一段记录:刘阚,王四年生于单父,父刘夫,母阚姬……杜陵伯后裔,秦刘一支,频阳东乡人……祖刘悚曾为骑将。

刘阚这看下去,顿时懵了。

频阳东乡?秦刘一支?

我,我什么时候变成老秦人了?

初临这个时代的时候,刘阚只是想要借助秦国之手,抢先占居一个制高点,当乱世来临时,能有自保的本钱。可是现在,他的如意算盘似乎一下子给打乱了。这身上有了老秦人的烙印,日后行事的话,只怕是会有许多的麻烦。这,这,这又该如何是好呢?

“这两年来,我一直在追查你的出身。”任嚣说:“最后我追查到,你的确是出身于秦刘后裔。呵呵,至于里面的曲折,你日后会明白。陛下已经答应,赦免你祖上的罪。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老秦人。

这也是我为什么看重你的一个原因。刘阚,你聪明,也知道轻重,勇武过人,是一块好料子。我希望你能继续下去,好好的为陛下做事。有朝一日,能为我大秦建立功勋。”

任嚣具体说了些什么?

刘阚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在官署用了饭,他有点失魂落魄的往家走。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有点不知所措。虽然对这段历史的记忆非常模糊,可刘阚却知道,日后反秦的义军,多为六国后人。那楚霸王项羽,对秦国更是恨之入骨。原以为可以在其中浑水摸鱼,可现在背负了一个老秦人的身份,只怕难以被各路义军所接受。

或者,保秦?

这念头在刘阚的脑海中,一闪即逝。

保秦,谈何容易,那几乎是和全天下的人作对啊。

而且以他现在的情况,又如何能保秦呢?始皇帝日后会越发的刚愎自用,谁能劝阻他?

南征百越,不过是一个开始。

待到日后攻匈奴,修长城,建始皇陵,造阿房宫,一件件事情,最终使得百姓怨声载道。

难道始皇帝身边的人就看不穿嘛?

再者说,始皇帝一死,就是那指鹿为马的赵高掌权。嬴胡亥不过是个傀儡,到时候难不成让自己去捧赵高的臭脚丫子?这种事情刘阚做不出来,也不想去做。那么,该何去何从?

想要在乱世到来之后活下去,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只有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够在乱世中自保,才能不被人窥视。

往上爬,一定要往上爬!

刘阚如今只是一介小民,身边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别说建立一支力量,就连家里的赤旗还是因为武山剑的原因而保留下来。若想达到自保的要求,就必须要建立功业,往上爬。

想到了这里,刘阚猛然停下了脚步。

心中暗下决定,转身又向官署跑了过去。

任嚣正在院中散步,见刘阚回来,颇有些奇怪,“刘阚,你怎么又回来了?”

“大人,小民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特来向大人禀报。这件事,关系到南征将士的性命。”

任嚣闻听一惊,忙上前一把攫住了刘阚的手臂。

“什么事情,速速说来?”

第五十六章 - ~宋子燕人~

百越,是一块蛮荒!

至少在许多人的眼中,就是这个样子……对于生长于西北的老秦人而言,百越也只是一个概念,具体是什么样子?许多人都说不出来。只知道,那里有一群未开化的蛮子。

始皇帝肯定会派人调查过。

可这并不代表,他麾下的将领,包括屠睢在内的秦军,真的会在意这件事。

六国都已经扫平了,一个区区的百越,又能如何?也许在大多数秦军将领心中,都是这么想的吧。

当然了,就算是始皇帝重视这个问题,知道百越的复杂性,有些事情还是无法解决。

刘阚在昭阳大泽血战之后,提出过一套急救的方法。

但这里面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消毒的手段。刘阚的方法非常简单,提炼出高浓度的烧酒。一方面能用以消毒,另一方面佐以药物的话,说不定能解决当地瘴毒的问题。

“烧酒?”

任嚣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名词。

烧酒,指的是各种透明无色的蒸馏酒,又被称之为白酒。在华夏历史上,烧酒起源于什么时代?众说纷纭。但据说最早出自于唐代,至于真实性,就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

“你说的这东西,真有用吗?”

任嚣将信将疑,不过这心里,却是有些心动了。

刘阚耸了耸肩膀,“我也不知道,道理上应该是有用的,可是我实验了几次,都未成功。”

“那你详细和我说说,也许我能给你出点主意。”

刘阚想了想,于是把他所理解的烧酒蒸馏的原理讲述了一边。当然了,他毕竟不是搞这个出身,只能做简单的介绍。具体的,还是说药草和烧酒配合的效用,主要针对于瘴毒而言。

任嚣很认真的听完了刘阚的讲述,轻轻的拍着额头,沉吟不语。

刘阚也不敢打搅,于是坐在旁边,静静的等候。

“你说的这个东西……哦,叫做烧酒,是吧……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不过呢,从你所说的口感而言,又好像是有点印象。好像是在四年前?我当时随王贲将军攻破巨鹿的时候,曾在宋子城(河北赵县北)的一家酒楼中品过这样的酒,只喝了一口,但印象还是蛮深刻。

酒色嘛,有点浑浊,不是你说的无色透明,不过口感挺像……

我当时还问那酒楼的主人,这么难喝的酒,谁愿意品尝啊。那酒楼的主人说,酒是一个燕人放在他那里的。还是有人愿意喝的,不过大都是北方过去的人,喜欢那种口味。”

任嚣口中的北方,多是指燕赵长城以北的匈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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