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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徒(68)

王姬目光慈祥的看着倒完水,扛着毛竹飞奔而去的王信,“阿阚兄弟对信很好,说是不能影响信的发育。所以信吃的东西,都是阿阚兄弟亲手规定,并且还亲自下厨劳作。

一开始,老夫人也不是很愿意。

可后来却发现,阿阚兄弟的手艺……呵呵,我和老夫人都比不上,于是就随他去了。”

灌婴目光复杂,看着王信远去的背影。

这刘阚如此做法,所为的究竟又是什么呢?

不知不觉,灌婴对刘阚越发的好奇起来。走过去想要抄起那个粗大的毛竹,却下了一跳。

单这一根毛竹,重量几乎达到了二百余斤,这玩意再装上水的话,少说也有四五百斤吧。用这么一根玩意儿……灌婴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当日输给刘阚,他还不太服气。

以为刘阚是偷袭得手,真打斗起来,未必能胜过自己。

可现在,灌婴却知道,刘阚那天是留了手的。单论这力气,自己就恐怕不是刘阚对手。

******

吕嬃来,一方面是告状,一方面是找刘阚要马。

吕翁在得知了事情的缘由之后,立刻把吕泽找了过来,关在屋子里劈头盖脸的一顿胖揍。

第二天,就找了个事由,把吕泽打发出去。

吕翁如今也清楚,刘阚和吕嬃说的那些话,可不是信口雌黄的恐吓。

那家伙真的不一样了,如果把他惹急了,吕家还真的就承受不住刘阚的怒火。心里面很不舒服,可又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索性让吕泽出去做些事情,省得他在家中惹事。

不过,吕嬃还是狠狠的告了刘阚一状,害得刘阚被老夫人一顿臭骂。

看着吕嬃在老夫人身后挤眉弄眼的样子,刘阚哭笑不得,却又只能乖乖的过去向她赔礼。

这件事情就算是这么了结了!

原本刘阚是这么认为的。解决了吕泽的问题,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要找机会收拾雍齿。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收拾雍齿,就不能给他留有机会。

刘阚是认为,既然要收拾一个人,坚决不能手软。一击必杀,而且要让这个人永不翻身。

但,这需要机会……

可是呢,事情却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

问题出在了那匹小马的身上。据吕嬃说,这匹马是吕翁的一个朋友,从塞外带回来的天马后裔,也是吕嬃十五岁的生日礼物。吕嬃本来想把马牵走,但哪知道,小马根本就不睬她。任凭吕嬃如何的招呼,哄骗,小马眼皮子一耷拉,一副不认识吕嬃的样子。

气得吕嬃又哭了,又没有半点法子。

后来刘阚还是在老夫人的威逼下,腆着脸好一阵子的劝哄,又许下了许多补偿,这才让吕嬃破涕为笑。

就这样,灌婴住在刘阚的家中,一晃到了初秋。

始皇帝终于发出了征讨百越的命令,而主帅呢,则是原泗水郡郡守屠睢。

屠睢被拜为国尉,领三十万大军出征。赵佗被封为副将,率领三万兵马,先行出发。

同时,动用二十万刑徒,输送辎重粮草。

审食其唐厉三人还没有回来,刘阚这边呢,试图制造出烧酒,却始终未能获得成功。

征伐百越,那些土着其实并不危险。

三十万能征惯战,久经沙场的秦军绝对可以摧枯拉朽一样的解决战斗。但问题在于,这一场战争并非是单纯的战斗就能解决。百越的环境,百越的气候诸如此类的问题,才是难以预料的事情。

水土不服,这是秦军首先要面对的问题。

刘阚见药酒没有进展,于是就写了一封书信,请人转交赵佗。

方法很简单,就是带上一些关中的泥土。如果真的有大面积水土不服的话,把泥土和水服下。

这是刘阚前世所知道的一个土法子。

当年留学海外,母亲就给他准备了一个瓶子,里面装的就是家乡的泥土。是心里作用,还是真的有效?刘阚不知道。不过当时他的确是有点水土不服的情况,喝了掺有家乡泥土的水之后,确实好转了一些。现如今,既然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用土法子了。

至于赵佗是否照做,是否有用?

刘阚不得而知……随着数次实验失败,刘阚也有些消沉了。

这一日,刘阚正在家里琢磨着解决的方法,王姬却跑进房间里告之:“县长大人有请!”

第五十五章 - ~老秦烙印~

“我已接到陛下诏书,命我暂领泗水郡郡守一职,并督南征大军粮草辎重等各项事宜。”

县衙内堂书房中,任嚣神色平静的说道。

看不出他究竟是高兴还是紧张,萧何自然也无从揣摩任嚣的心思。

“萧何,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相县,你觉得怎么样?若你愿意,我当请奏朝廷,给予你封赏。”

任嚣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萧何一怔,一时间没有能反应过来,所以看着任嚣,并没有立刻做出回答。

“你也知道,泗水郡此次奉命总督粮草,由此向南九江会稽包括东海琅琊薛郡和砀郡,七郡之事出于我。事情繁琐,我确有些忙不过来。你跟随我也有两年多了,我一直都在观察你。你这个人遇事不慌,办起事来也是条理分明……跟我去相县,怎么样?”

任嚣的语气颇为真诚,颇有些期盼之意。

对于萧何而言,只要他答应下来,就可以立刻得到朝廷承认的地位,而非现在的幕僚。

若说不心动,那是胡说八道。

可是萧何在考虑了片刻之后,退后一步,插手躬身道:“萧何多谢大人的抬爱,只是……萧何生于斯长于斯,曾立志要为沛县的乡亲们做事,实在是割舍不了这份乡土情。”

乡土亲情吗?

任嚣的眉头一蹙,但随即舒展开来。

“你既然有如此念头,那我也不勉强你。也罢,你愿意留在沛县,就留在沛县吧……不过,若有朝一日你改变了想法,我官署大门随时为你敞开……萧何,你且下去吧。”

“萧何告退!”

任嚣看着萧何出去,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家伙,有能力,而且也能变通。

乡土之情嘛?任嚣才不会相信这狗屁解释。心里面其实非常的清楚,恐怕是故国情节在里面作祟吧。六国已灭亡多年,但六国遗民的心里,却还在怀念,甚至憎恨秦国吧。

当然了,这中间也并非没有原因。

秦法严苛,对于懒散的六国遗民而言,一下子难以适应。

在沛县两年多,近三年的时间,任嚣已经认识到了这个问题。朝廷推行律法的速度,太快了!

快的让六国遗民甚至没有适应的时间。

许多人因为习惯,而受到律法的出发,这里面不泛有鸡鸣狗盗,争强斗狠之辈,但更多的,还是出于无意而被刑罚。心里面,自然会有抵触的情绪,任嚣对这一点看的很透彻。

“大人,门外有刘阚求见!”

任嚣蓦地惊醒过来,沉声道:“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刘阚就在家人的引领下走进了内堂,上前两步,恭恭敬敬的向任嚣施了一礼。

任嚣一笑,抬手道:“刘阚,坐!”

“嗨!”

刘阚也不客气,在一旁的席子上跪坐下来,“大人派人急匆匆把我找来,不知有什么事?”

任嚣不急于回答,而是对那厅堂门口的家人道:“吩咐下去,准备酒菜。”

家人应了一声,一路小跑着就走了。这也是许多秦朝官员家中的一道风景。由于始皇帝是个极为讲求效率的人,连带着他的官员们也如此,甚至把这样的习惯带到了家中。

“刘阚,我来沛县已经有两年多了,眼看着你一步步的成长,心中甚欢喜。”

任嚣说着话,示意刘阚可以随意。他端起面前案几上的青铜钮纹盏,喝了一小口酒水。

“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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