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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徒(445)

狐早年经历无数磨难,学问不算大。

可是说的这番话,却让彭越可反驳。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就难……

今日我如何待刘+,他日我落难时,别人会如何待我?

想到这里,彭越忍不住长叹一声,“夫人所言极是,我险些做了错事啊!”

房门,突然间急促地敲响。

“什么事?”

“彭大哥,大事不好了……赵王亭驿站,起火了!”

彭越脸色顿时一变,呼的起身,三步并

,冲到了门口,拉开房门道:“你刚才说什么?”

“赵王亭驿站,起火了!”

没等彭越开口,狐已经走上前来,厉声喝问道:“我兄长呢?他在何处!”

“啊,大爷天黑之后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有人看见,大爷和二哥一起出去了。”

大爷,就是狐偃。

彭越乍闻之下,也不紧张。

狐偃手里没兵没将的,能腾出什么事情?

可听闻后面一句,他可就有点坐不住了。二哥,是彭越庄上的人,对李二黑的尊称。李二黑手里可是有兵有将,这两个人凑到一起,还能有什么好事?狐偃,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

“立刻传我命令,让大家大厅集合,点起兵马……”

“!”

狐话音未落,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夫人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立刻派人,把王家的使者给我看管起来,没有我地命令,他们擅自活动,就给我格杀勿论,听明白了没有?”

“!”

那传令兵立刻小跑着离去。

彭越在狐姬的侍候下,顶盔贯甲,袍束带。

哥哥啊,你这是陷夫君于不仁不义之境啊……你想求富贵,我不管。可你不能害我夫君啊!

看着彭越离去的背影,狐姬手扶门框,轻轻叹息一声。

大厅里,彭越的手下已经聚集起来。

扈辄不在巨野泽,所以这里为首地人,就是彭越另一个心腹,李大黑。

“大哥,赵王亭那边怎么起火了?”

一见彭越过来,李大黑就连忙上前询问。

彭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件事情,却要问你地弟弟……传我命令,立刻带上人,去赵王亭救火。”

说完,彭越也不理莫名其妙的李大黑,转身大步走出了厅堂。

彭家庄的大门洞开,人已点齐。

彭越正准备上马,就听有人来报:“彭大哥,那广武君刘+,在庄外求见……还有,他带着二哥和大爷……”

“来了多少人?”

“单人,独骑!”

彭越一听这话,就愣了。

单人独骑?这刘+的胆子还真够大啊……慢着,狐偃和二黑不是去杀他了?难道说,没有成功?

彭越此时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他想杀,一方面又不想杀。

李二黑他们擅自行动,固然让他不高兴,可心里面,却又不免有一些期盼。至于是期盼什么?他也说不清楚,如果刘+真的死了,那他手下地兵马财货,岂不是都可以归于自己所有吗?

可现在,刘+没死,还过来了……

彭越心里又是惊怒,又是愧疚。

片刻之后,他翻身上马,“带我过去一观!”

李大黑等人随着彭越,冲出了田庄大门。火光下,就见刘+跨坐赤兔嘶风兽,怀抱赤旗,一只手举着。马背上有一根绳子,顺着绳子看过去,就见另一头,却拴着李二黑和狐偃两人。

绳子打成了结,套在两人的脖子上。

衣衫褴褛,双手被缚……

“妹夫,救我!”

狐偃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一马当先地彭越,立刻大声叫喊。

刘+面无表情,只是用脚轻轻一碰马腹,赤兔马立刻向前小跑了两步,把狐偃和李二黑两人一下子带翻在地上。那绳索勒住他们的脖子,狐偃只能呵呵地出声,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彭越还没有开口,那李大黑却怒了!

“姓刘的,你怎能如此欺辱我兄弟?我和你誓不两立!”

口中咆哮着,纵马向刘+就冲了过来……李大黑地马,还是刘+赠送给彭越的礼物,血统不错。

马奔跑起来,也是快如闪电。

彭越一把没有拉住李大黑,眼睁睁的看着他,就冲到了刘+地面前。

掌铖一领,当头就是一击。

刘+冷冷的看着他,赤旗在手里扑棱一掉头,迎着那铜铖呼的撩起,只听咔嚓一声响,铜铖被赤旗,一下子斩成了两截。没等李大黑反应过来,刘+一催赤兔马,赤旗顺势向下一抹。

只听希聿聿,战马一声悲嘶。

硕大马头,被刘+一旗斩断……

沾着鲜血,冷气森然的赤旗架在了李大黑的脖子上,身后李二黑和狐偃则被勒的面色铁青。

“刘+兄弟,手下留情!”

彭越纵马疾驰而来,可还没等他靠近,就听刘+一声大吼:“彭越,你再上前一步,此三人,人头落地!”

“吁!”

彭越连忙勒住了战马,表情尴尬的看着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两人相距大约二十步左右,四目相视。

“刘+兄弟,这其实……”

“彭大哥!”

刘+打断了彭越的话,“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一声大哥了……误会不误会的,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

十载交情,已经被这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与其你我以后相互猜忌,倒不如今日把话说清楚……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如果你真的看重你我地交情,就断然不会留那王恪的使者在田庄里面。你留下了,就说明,你的确动心了!”

不知为什么,彭越没有勇气否认刘+的话。

刘+笑了一笑,“不过我还是很感激,感激你昨日酒宴上,没有痛下杀手,还让巨和秦结拜为兄弟。不为别地,只为巨和秦的兄弟情谊,我今日放过这三人地性命。但有两句心里话,却必须要说出来。

彭兄,你为人重情义,但却容易被人所影响。

有些时候,你确立了目标,就不应在随意摇摆……你不是个有大主意的人,更当谨守立场。”

“刘+兄弟……”

刘+收起了赤旗,一刀斩断挂在马背上的

向彭越一拱手,“今日一别,后会无期……彭兄,你多保重,我告辞了!”

赤兔嘶风兽仰蹄一声长嘶,原地滴溜溜打了一个旋儿,风一般朝着远方急驰而去!

雨,淅淅沥沥的落下,但彭越恍若未觉。

“妹夫,不能放他走,否则……”

“你住口!”

彭越的心中,突涌起一股怒火,抬手狠狠的朝着狐偃抽了一鞭子。这一鞭子,夹杂着彭越心中地愤怒、愧疚和迷茫,力量奇强。只抽得狐偃啊呀一声惨叫,脸上更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回家!”

彭越拨马就走,也不理那偃是如何的下场。

李大黑定,一把抓住李二黑地领子,怒声喝问道:“你这混蛋,究竟是怎么回事?快说!”

到现在,李大黑也没弄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黑期期艾艾地把事情缘由说出来,只得李大黑暴跳如雷,举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得李二黑半边脸,肿起老高。

“我打死你这没:息地东西,竟为了些许财货,干这种事情?

我大邱能有如今的局面,多亏了君侯当年地提携……你你你……来人,给我把这混蛋东西绑起来。”

他也知道,这事情中,狐偃的责任最大。

可是李大黑不能责怪狐偃,毕竟那是夫人的哥哥。彭越可以打他,但自己,却不能那样做。

雨,越下越大……

彭越也不想再去救火了,回到书房里,一屁股坐下来,脑袋混沦的很。

刘+临走时地那番话,还有他心里的那一份失望和伤感,都让彭越产生了深深的负罪感。

“爹爹!”

彭巨出现在书房门口,瞪大眼睛,看着彭越,“娘亲刚才告诉我,刘家哥哥,是不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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