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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徒(424)

也难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射杀自己人,很容易招惹来仇视。

所谓兔死狐悲的道理,大家都清楚。今天射杀了那些人,明天,会不会射杀自己?可在陈婴而言,又有什么办法?不射杀他们的话,只那惨状和嚎叫声,也足以让己方的士气消失。

刘+在城楼上笑了!

身后的士卒,欢呼雀跃起来,高呼‘炎黄威

侯万岁’的口号。

事实上,当绣矛射出的一刹那,刘+就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这叫做武器致胜论,先进地武器,超乎寻常的杀伤,对敌人造成的威慑力,是难以估量的。倒是陈婴果敢射杀伤员,让刘+暗自点头。不过他也知道,接下来……楚军一定会调整状态,展开最疯狂地报复。

“军师,为什么要射杀自己人?”

项羽得到了消息,再也无法在红土洼呆着。

他带着亲随,立刻赶到了阵前,怒气冲冲的吼道:“那些,可都是我大楚地好儿郎,为何要……”

项羽虽遭逢了大败,可是在楚军之中的威望,却丝毫不减。

同前些日子的意气风发相比,他看上去有一些憔悴。不过暴怒之时,依旧是带着骇人煞气。

陈婴手指阵前死尸,苦笑着说:“少将军,如果再让他们叫喊下去,只怕会把整个大军的士气,全都喊没了。婴也是无奈之举……天晓得,这该死的楼仓,怎会有这样恶毒的武器呢?”

“你不是早有筹谋,为何没有半点防备?”

项羽怒声喝问,拨转马头,看着遍地地楚军尸体,竟忍不住悲由心生,眼睛不自觉的湿润了。

“我说过,秦狗狡诈!”

他咬牙切齿道:“搞什么步步推进,我大军既然兵临城下,自当一鼓作气,发动进攻。就算是战死疆场,也是不负我大楚男儿地威名。自己杀自己人……岂不是让儿郎们感到心冷?”

陈婴脸色阴沉,没有出声。

项羽本就是狂傲之人,之前遭逢败绩,有所收敛。

可那刻到了骨子里的妇人之仁,当见到麾下士卒地惨状之后,就再也无法忍住了。

他纵马驰骋在阵前,振臂厉声喊喝:“儿郎们,秦狗子就在面前,随我攻楼仓,杀光秦狗!”

“攻破楼仓,杀光秦狗!”

不得不承认一点,项羽在鼓动士气方面,的确很有一套。

他挑下战马,抽出铁剑,探手抢过一面盾牌,厉声道:“大楚男儿,随我冲锋!”

隆隆地战鼓声敲响,回荡在苍穹。

一队队楚军,在项羽的带领下,如同潮水一般向楼仓涌来。

冲车井阑,云梯撞木,夹杂在军阵之中,隆隆作响。不是有沟渠嘛?不怕,我们冲过去!

陈婴有心阻拦项羽这种莽撞的冲锋,可话到了嘴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这位少将军,怎是听得劝的人?

之前若非遭逢败绩,恐怕也不会听从自己的劝说。而今,他性子上来了,怎可能劝得回来?

只是如此,楚军怕是要死伤惨重了……

楼仓城头上,梆子声急促响起,紧跟着城头上万箭齐发,一蓬蓬箭雨,遮天蔽日,倾泻而去。

大黄参连弩,弦声阵阵。

一支支儿臂粗细的弩箭,呼啸着射向了井阑冲车。

“抛石机,发射!”

面对着楚军潮水一般的攻势,刘+反倒是不慌不忙。眼看着冲车井阑跨过沟渠,逼近城楼的时候,他果断发出命令。隐藏在城门角落中的百余台抛石车,轰隆隆射出菱形的巨石。

与此同时,两翼侧堡中,也是箭雨纷纷,碎石满天。

眨眼的功夫,城下楚军伤亡惨重。被箭矢射成了刺猬,被巨石砸成了肉泥。

一摊摊模糊的血肉,残肢断臂洒落一地。两辆井阑,被巨石砸的粉碎。车中的士卒,也尽数惨死于阵前。

项羽冲在最前面,铁剑上下翻飞,将箭矢拨打开去。

可就算他冲到护城河边,也不得不停下脚步。云梯撞木,井阑冲车根本就无法靠上前来。

面对着四丈余高的城墙,项羽只气得是暴跳如雷。

“少将军,昔日苎罗山你以巨鼎相试,来而不往非礼也,今日刘某,就依这巨石相还。”

刘+在城头上怒吼一声,单手抓起一块镇石,一脚踩在垛口上,探出半个身子,狠狠砸了下去。

这镇石,大约百斤,可当刘+掷下来后,力道何止千钧。

镇石来势汹汹,项羽无从躲闪。一咬牙,举起铁盾向外封挡,口中一声大喝:“开!”

蓬的巨响声,那铁盾被砸的不成形。

镇石在空中翻了个滚,噗通一声掉进了护城河里。

而项羽则噔噔噔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胸口发闷,喉咙发甜,哇的一口殷红鲜血,喷了出来。

“君侯威武,君侯万岁!”

刘+长出一口气,前日里被暗箭所伤的郁闷,也随之一扫而空。

城下楚军,却慌乱成一片。

“保护少将军,保护少将军!”

百余名亲兵冒着箭雨冲上前,两个人架住了项羽,就往后撤退。项羽还有心挣扎一下,可无奈何,刘+那一击,砸的他身体虚软,难以用力。

该死的刘+!

项羽在心中喝骂不停,可是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无奈。

“少将军,你尚欠我一箭,来日定当奉还。”

楚军把项羽保护的是严严实实,刘+也难以下手。看着项羽退去,他忍不住在城头上,大声喊喝。

哪知这一句话,只气得项羽心口一阵发堵,哇的再吐一口鲜血,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铛铛铛……

楚军阵营中,铜锣声响起。

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楚军士卒,又如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

士气,似乎更加低落了!

而且这伤亡,也是十分惨重。

一个冲锋,至少有一千多名士卒倒在了楼仓城下。不过也不是没有效果,至少填平了两道沟渠。

看着遍地的死尸,陈婴同样是心痛不已。

但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就只有硬拼……

“送少将军下去休息,传我将令,重整人马,继续攻击……我到要看看,他楼仓还有多少花招。”

鼓声隆隆作响,溃败下来的楚军,迅速整列成阵。

可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官神色慌张的骑马来到轻车跟前,翻身落马,颤声道:“军师,不好了!”

“何事惊慌?”

“淮水浮桥被毁!”

陈婴一怔,“淮水浮桥,不是已经修好了嘛?”

“又被毁了!”传令兵强压着声音道:“就在昨夜,一支秦军突然偷袭,不但烧毁了浮桥,还把那囤积在河畔的粮草,全部给烧了……”

“什么?”

陈婴听完这话,顿时大惊失色,“你再说一遍?”

“淮水浮桥被烧,粮草尽数被焚!”

啊呀呀……

陈婴倒吸一口凉气,抬头向楼仓城头看去,似乎一下子明白什么!

第二九五章 - ~楼仓之战(三)~

夜,楚军大营中,一派愁云惨淡的景象。

项羽气色坏败的半倚在中军大帐里,不时间发出强压抑着的咳嗽,令帐中的气氛变得更冷。

“刘+,根本就没打算和我们决战。”

陈婴轻声道:“虽然他摆出一副要和我们决战的架势,把我们吸引在泗洪。可实际上呢,他是要拖住我们,要把我们生生的拖垮在这里。少将军,如果继续强攻下去的话,可就危险了。”

“陈军师,你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一名楚将,忍不住跳出来大声说道:“楼仓区区弹丸之地,我就不信咱们十几万大军,攻不破这城池。”

“王翳,住嘴!”

项羽突然一声暴喝。

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病态的嫣红。

他深吸一口气,把翻腾的气血平息下来,“听军师说完,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以军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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