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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徒(423)

陈先生,也许你会说,我这是在胡言乱语。可是我真的做过一个梦,深谷弥合,高山夷平,歧路化为坦途,曲径成为通衢……我们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让炎黄子孙的荣光,散播到每一个角落。让普天之下所有的异族人,匍匐在我们的脚下,不敢冒犯我们祖先的英灵……

我怀有这个信念,让阳光所照之处,都有苍龙旗在飘扬!”

刘+笔直地站在车上,落日的余晖照应着他的身体,恍若一个天神。

他的这番话,是大声的咆哮出来。城楼上鸦雀无声,一双双目光,凝着他如山般雄伟的身躯。

陈婴在刘+的对面,也忍不住生出一种想要伏地膜拜的冲动。

他强行压抑住自己那近乎激动的心情,平息***的鲜血,许久之后,在车上向刘+一揖。

原本,他想劝说刘+,可现在,他却动摇了!

再说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陈婴一抖缰绳,驾着轻车,朝楚军大营方向行去。

“炎黄威武,君侯万岁!”

突然间,在楼仓城头爆发出山呼海啸一般地声音。

陈婴身子一抖,忍不住扭头向身后看去。只见刘+,依旧笔直的站在车上,巍然的,一动不动!

这一战,能胜利吗?

陈婴不由得有些疑惑。

楼仓人口的确不多,他们的兵力更是稀少。

然则民心所向,当所有地楼仓人,都决心为刘+死战的时候,就算有百万大军,也未必能胜!

看起来,一场苦战,已不可避免……

第二九四章 - ~楼仓之战(二)~

晨,楚军在楼仓城外,列开战阵。

不过当先的楚军,手中拿着的并不是刀枪斧铖,而是一个个装满泥沙的麻布口袋。随着激昂的鼓声响起,楚军阵营中传来震天介的呐喊之声。一队队,一列列士兵在木橹的掩护下,迅速向楼仓扑来。他们把手中的麻袋投入水渠里面,而后迅速后退,跟上的士卒,继续填渠。

刘+站在城头上,手搭凉棚眺望。

“看样子,陈婴是早有准备啊!”

李成淡定一笑,“君侯数次征召,可这陈婴虽未回应,想来这心里,早就存有不轨的企图。既然心存不轨,怎可能不留意楼仓的状况?要攻楼仓,就一定要先把这里纵横密布的沟渠填平。否则他们的冲车云梯,一应大型的攻城器械就无法使用。怪不得,他要停留徐县一日。”

“君侯,咱们是不是可以尝试着进攻一次?”

屠屠看着楚军不断填平沟渠,渐渐逼近楼仓,忍不住问道:“难不成看着他们放手施为不成?”

刘+,没有回答。

“屠屠,看见那土丘了没有?”

李成一指楼仓侧面的一座山丘,“陈婴不是个莽撞之辈,既然出击,就一定有所防备。我敢肯定,那土丘之后定有楚军精锐骑军埋伏,只要我们敢出击阻拦,楚军就一定会发动偷袭。”

屠屠顺着李成手指地方向。看了一眼。

那土丘。名叫红土洼。正位于>水河湾之处。那里水势平缓。河湾有平坦地滩地。可埋伏万余人。而不露半点痕迹。此时。红土洼静悄悄。好像非常平静。可越是平静。就越是有鬼。楼仓如果出击。楚军自红土洼偷袭地话。定然会给楼仓造成巨大地威胁。不可不防备。

刘+突然说:“看起来。项籍学聪明了!”

他转过身。沉声喝道:“传令下去。没有我地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击。将绣矛架设妥当。等待我地令。”

绣矛。是当初苦行者在楼仓时。根据楼仓地条件。而设计出来地一种武器。

材料选用泗洪本地盛产地毛竹。粗细大约和婴儿地手臂一般。把毛绣挖空。关注进去一种特制地液体。通过楼仓城头架设地大黄参连弩射出。毛绣在击中目标后发生碎裂。将关注在毛绣里面。带有强烈腐蚀作用地毒液溅洒出去。只要是被溅到。肌肤就会迅速地溃烂。

用刘+的话说:这叫做大规模杀伤性生化武器。

楼仓城里,专门有一个仓库,是用来存放这种武器,并且有重兵看管,守卫森严。

楚军,越来越近。

一开始地时候,他们还担心楼仓会出兵阻止,但慢慢的,发现楼仓城上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心也就放回了肚子里。反倒是站在轻车上的陈婴,突然间感到了一丝不安。楼仓越是安静,说明他们的反击,会越猛烈。而直到现在,楼仓也没有出击,显然是看穿了他地埋伏。

“通知少将军,请他多加留意,楼仓可能会有阴谋!”

传令兵立刻答应,可是还没等他上马离开,就听见楼仓城头上,突然间传来一阵隆隆鼓声。

嘎吱,嘎吱……

弓弦颤动声不绝于耳,数百支毛竹离弦而去,呼啸着飞向了逐渐推进的楚军。

出手了吗?

陈婴一怔,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楼仓有大黄参连弩,这是在意料之中地事情,陈婴并不奇怪。

可是,没等他嘴角的笑意完全展开,就听蓬蓬蓬一连串沉闷的声响,紧跟着木橹碎裂,伴随之凄厉的惨叫声,在空中回荡。大黄参连弩的射程,在六百步到八百步左右,是防御大型攻城器械的绝佳武器。如果楼仓不行动,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以为屏障的沟渠被楚军填平。

但如果攻击,实际杀伤力,却并不算太大。

毕竟,大黄参连弩也就那么多,一支弩箭射杀一个人,楼仓能有多少弩箭,可以使用呢?

弩箭消耗太多地话,当攻城器械登场时,楼仓就防御力,就大大降低。

说穿了,填平沟渠,实际上也是陈婴的消耗战术。可没想到,楼仓地弩箭竟然……

绣矛击中木橹,顿时碎裂开来。黑色的毒液在空中挥洒开来,一直绣矛碎掉,毒液至少覆盖十数人。楚军猝不及防,被毒液溅在身上。刚开始还没有在意,可很快地,身上被溅洒到毒液的地方,就出现了溃烂。而且,毒液并非产生剧痛,而是奇痒无比,只让人在地上翻滚不停,用手抓,用手挠,恨不得把肉都给挠烂……那凄厉的哭号声,让陈婴心惊肉跳。

该死的秦人,用的什么武器?

陈婴还在奇怪,这第二轮的竹矛,已经从城楼上发射出来。

失去了木橹的掩护,楚军士卒顿时慌乱不堪,四处奔逃。大多数的绣矛落在了地上,碎开……毒液飞溅,这一来,却使得杀伤的面积陡然增大,近千名楚军被毒液溅到,在地上翻滚嚎叫。那些被竹矛钉死的楚军,相比之下要幸运许多,毕竟死了就死了,无需忍受那般痛苦。

看着楚军士卒,一个个把自己抓挠的血肉模糊,阵中的楚军士卒,一个个魂飞魄散。

“停止前进,停止前进!”

陈婴声嘶力竭的叫喊,随着铜锣声响起,溃败下来的楚军士卒,面无人色的退回了本阵之中。而那些留在战场上的楚军士卒,依旧嚎叫着,翻滚着,抓挠着,让人看着,顿生惧意。

“弓箭手,放箭!”

陈婴果断地发出命令。

可弓箭手却迟疑了,“军师,往何处射?”

“把那些士卒……”陈婴手指着在战场上鬼哭狼嚎的楚军,咬着牙说:“全部射杀,全部射杀!”

“军师,那是自己人啊!”

“我当然知道那是自己人……可你们想要看他们,再那里活活受罪,把肠子也给抓挠出来吗?”

一席话,让周围将官都沉默了!

是啊,看那些人的模样,简直就是在活受罪;可射杀自己人……

“放箭!”陈婴怒道:“再不放箭,休怪我以违抗军令处置。”

掌旗官深吸一口气,摇摆手中大。

弓箭手万箭齐发,将战场上的楚军士卒,纷纷射杀当场。哀号声,渐渐平息。可是陈婴却清楚的感觉到,自家地兵丁,看自己的眼神儿明显不太对,士气更是随之减低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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