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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是个邮差(77)

作者: 阿泥坨 阅读记录

他们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今晚切斯特没来酒吧。他们来到切斯特的家,他的妻子披头散发打开门,告诉他们那个丑鬼从下午开始就消失了。

“你觉得他会去哪些地方?”马丁问。

她抓了抓头皮:“在这儿等着,我去把人打发了。”

一个男人提着衣服走出来。镇上的人都认识马丁,他也有个好名声,所以大家都关心他的事。

“你们怎么在这儿?”男人问。

“我们在找那个瘸腿兵。你有见过他吗?”

“巧了,我刚上这儿来的时候,看见他和一个孩子走在一起。”

“在哪儿看见他的?”

“在大桥上,我坐在出租车里,看见他和一个孩子走在一起。”

“你确定?”马丁问。

“确定,那小孩家在河边开餐馆。”

切斯特的妻子穿好大衣,绑起头发,和他们挤进一辆车,她报出一条街的名字,马丁居然没有印象。

这个镇子不算大,就像鸟儿的内脏,总有一粒脂肪是他不熟悉的。

*

在那条街的尽头,一间及其狭小的储物间,因为冷和害怕,祖祖不停地发抖。

这不是梦,又太像梦。

他刚睡下不久,被窗子外的喊声叫醒,他太天真了,想也没多想,就开门出去,撞到一个臭烘烘的男人身上。

他的头被敲了一棍子,把他敲得晕乎乎的,软塌塌的,呼救的力气也敲没了。他嘴里塞了袜子,抵在他后背的刀,时不时硌他一道。

祖祖不管三七二十,姑且把这当成一个梦,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哼着自己的摇篮曲,自己哄自己睡觉。他刚闭上眼睛,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他。

玉芝的头还很痛,听到类似祖祖的声音后,还以为是幻觉。

“祖祖,是你吗?你在哪儿?”她问。

祖祖哭了起来,闷嗡嗡、口齿不清地说:“玉芝小姐,真是你,你怎么也到这个该死的梦里来了?”

关着祖祖的门被重敲了几下,祖祖吓得老实下来。

煤气灯下,切斯特摘下帽子,脱下填满棉花膨大的外套,露出他本来的面貌。

一张布满瘢痕瘦削的脸,两只深深内陷的灰蓝眼睛,没有睫毛也没有眼皮,他根本不胖,甚至瘦骨嶙峋,脖子只有玉芝的手臂粗,今晚的风似乎狠狠一吹就会将其折断。

“你到底是谁?”玉芝一直往后退,害怕地问,“你不是切斯特。”

“我是他,又不是他。我本名叫洛欧,是一名乡村教师,犯了谋杀罪,为了逃脱罪名,变成了一名荣归故里的士兵。”

从他的声音判断,他的年龄大概二十八、九岁。

“小姐,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一会儿我就放你走,我只想和你说说话。这八年来,我几乎没和人说过话。你别躲我,你知道吗?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对你着了迷。”

他开始倾诉自己,把自己不幸又疯狂的一切遭遇都讲了一遍,他如何谋划杀人,如何躲逃,如何发现奄奄一息的切斯特,如何毁掉自己的容貌,穿上他的衣服,带上他的身份证件来到镇上变成了他。

讲完自己的故事,他平静了很多:“跟我来,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他一步步向她靠近,把她逼角落无路可退,她哀求他不要再靠近。

“是我的模样吓到了你。”切斯特往后退了退,但又立刻冲上去牵住她,把她拉到关祖祖的那扇小门前。

*

门被打开,灯光照进来,祖祖激动地晃动身体。他用舌头,一点点、慢慢地把袜子顶出去,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憋了很久的力气,都堵在了嗓子眼。

“玉芝小姐,这个猪东西是谁?你怎么也在这儿?臭东西,你听好,快放我们走,不然等先生和马丁找到我们,他们会让你你屁股开朵大花!”

“祖祖,你快别说了!”

他虽然瘦小,但力气还算大,他将玉芝推到祖祖面前,因为兴奋,脸上的疤痕都在扭动。他拿出一把刀,用欢快的语调说:“快,砍下他的小指头!”

玉芝震惊不已,恐惧地看着他:“你疯了!他只是个孩子!”

切斯特扭着涨红的脖子,“不,他是小偷,他好几次指使人偷走你的钱包。”

祖祖吓得拼命挣扎,极力为自己辩解:“玉芝小姐,我没有,我从来没有!”

切斯特割开绑住祖祖的绳子,把他的一只手按在地上:“把刀捡起来,快点,不能放过他,他伤害了你,他就该该付出代价!”

玉芝捡起起刀,颤巍巍地走到他们身边。切斯特疯狂地望着刀子,鼓励她砍下去。她举刀的样子,实在令祖祖害怕,憋了一阵子的眼泪和尿一起齐刷刷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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