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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千金和真公子HE了/江月窈窕(3)

店小二压着新奇,包了副风寒药递给她。

药铺掌柜从楼上下来,看见月皊,赶忙摆出见了祖宗的笑脸迎上来:“三娘子今儿个怎么亲自来了?您要的灵芝我寻到了。是明儿个送去府上,还是您现在带着?”

“我、我暂时先不要了……”月皊顿时尴尬起来。她是提过想要湘地的灵芝,做甲片时用。可是如今她还如何买得起?

药铺掌柜千辛万苦去寻了灵芝,刚回来还没喝上一口茶,对京中最近半个月发生的大事还一无所知。店小二赶忙将掌柜的拉到一旁低语解释。

月皊转身时听见药铺掌柜的颓然抱怨:“我花大价钱买来的灵芝怎么办……”

月皊咬了咬唇,垂下眼睑。

回去前,月皊又买了一个包子。买了药,剩下的铜钱只够买一个包子了。

花彤迷迷糊糊睡了一天,她起来时,便看见月皊在窗外手忙脚乱地弄药炉子。

“三娘子!”花彤披了件衣裳赶忙出去帮忙,“您怎么自己弄这个,倒是喊我一声呀!”

月皊打量了一下花彤仍发红的脸色,她悄悄蜷起纤纤素指藏起烫伤的手心,弯起眼睛来,温声柔语:“你醒啦。那你自己来煎。”

花彤虽病着,做起事来却也麻利。她一边扇着火,一边问:“哪里来的药呀?”

“遇到好心的小厮。不仅买了药,还买了一屉包子。我给你留了一个。喏,就在屋里炉子上煨着。你一会儿吃了再喝药。”

月皊说完转身回了屋,在窄窄的木板床边坐下。她摊开手心,小心翼翼地吹了又吹。

好疼的。

睡着了就不疼了,她侧躺下来,纤细柔软的身子蜷缩着,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入睡。

睡着了不仅继续疼着,还有喘不过气的噩梦。

她一会儿梦见潮湿阴暗的牢房,一会儿梦见乐音袅袅的教坊。教坊使太监捏着嗓子问她是去学舞还是去陪外头的达官贵人饮酒。

月皊哭着从噩梦里醒过来。

凉风猛地吹开窗牖,毫不留情灌进来。天边烧红的晚霞照在月皊泪水涟涟的脸。

她纤指一僵,继而失魂落魄地无力垂下。

原来过去十七年的天伦才是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

第二章

月皊安静地坐在床头,从被风撞开的窗牖望着外面的晚霞,是如何缓慢地移动。

她一动不动呆坐良久,直到最后一抹夕阳落了山,天色暗下去。月皊忽然回过神,她走到简陋的方桌旁坐下,从抽笼里取出带着褶皱的纸,指腹一遍遍抚着折痕。

墨盒里的劣质墨不多了。

她蘸了墨,在纸上写信,一笔一划,仔细落下“阿娘”二字。

称呼写完,竟是不知再写什么。

她好早前就想给阿娘写信。最初委屈得想哭诉,后来冷静下来执拗地想将这边的事情亲口说一遍。可每每不敢下笔。

阿娘应当已经知道京中的事情了吧?阿娘知道她一直疼着的廿廿并非亲生女儿会是怎样的心情?

是难过,是遗憾,还是怨恨?

月皊握笔的手,开始颤。

半个月前官兵冲进她的院子不由分说将她带走,其后每一天都比前一日更难熬。半个月,她经历了太多前头十七年从未想过的事情。

到了今日,经过种种之后,她最怕的竟是不知如何面对阿娘。

月皊唇角翘着,脸上蕴着笑,眼泪却一颗一颗落下来。

当年阿娘身怀六甲时,阿耶病得很重,吊着一口气。所有人都知道阿娘肚子里的这一胎若是儿子,就会继了阿耶的爵位。

可是阿娘又生了个女儿。

几年后阿耶病故,祖母和二叔进宫请封,二叔袭了洛北郡王。

阿娘和祖母的关系一直不大和睦,待二叔掌了郡王府,阿娘无心住在京中,带着两个女儿搬去了洛北。去年才回长安。

小时候,月皊懵懂地听着嬷嬷感慨若她不是女儿身就好了。那时她太小了,听不懂,却隐约记得这话听过好些回。她扑进阿娘怀里哭,搂着阿娘的脖子问阿娘是不是不喜欢她了。

“阿娘怎么会不喜欢廿廿呢?阿娘最疼廿廿了。”阿娘轻轻拍着她,让她在怀里酣酣入眠。

后来月皊再也没见过那几个在她面前碎嘴的嬷嬷。她彼时年纪小不懂事,长大些才逐渐明白。她也不是没有懊恼过——若自己是能承爵的男子该多好。

那样,阿娘的日子会更好些吧?

原来,她本来就该是男子。

是二叔利欲熏心,干出换婴的事情。

其实月皊从江家出来的时候带了一件江家的东西。她略微转过脸,轻晃手腕,望着腕上系着的木珠。

是木珠,也是阿娘亲自给她求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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