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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园(55)

他捏着她的手腕,觉得她比五年前更加脆弱,因为不再无知,所以小心翼翼,可是仍然孱弱,仍然无所依靠。

“你现在跑来,跟我说这些话。”

谢长昼忽然难受得厉害,他望着她,咬牙切齿,“是觉得,还能激起我的同情心,还是,可以从我这个老男人这儿,骗走什么好处?”

孟昭眼皮沉沉,缓慢地眨眼。

她安静地望着他,这道目光温柔平和,穿越漫长的时间,好像落在大病初愈的他身上。

——你,你醒了吗。我来看你了,我一直在原地,没有走开,在等你。

——我没有放弃你,他们都让我走,但,我没有放弃你。我没办法不爱你,谢长昼,你能不能,也来爱我。

谢长昼觉得自己是真的病了。

“他妈的。”他声音突然哑了,恶狠狠地撇开目光,“我跟谁在一起,关她们什么事!你谁的话都听,就是不听我的话!孟昭,你活该,你谁的话都听,就是不听我的话!”

“我说过多少遍,不要去找钱敏实,如果你想回家,我陪你一起去。”他语无伦次,“你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我有办法的,我能解决……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孟昭,你不相信我——”

下一秒,一团热气忽然靠近,陷入他的怀抱。

谢长昼整个人顿住。

室内静悄悄,暖气轻盈地充斥整个空间。

孟昭没出声,下巴靠在他肩膀,呼吸之间,温热的气息落在他耳畔。

她好像彻底没有力气了,连话都说不出口,整个人热乎乎的,直直睡了过去。

好像坠入深海。

意识都不太清楚了,脑子里还飘着乱七八糟的碎片,想着九万英尺的阳光与海水,以及太平山顶某年某日,谁深爱谁。

谢长昼屏住呼吸。

很久很久,他伸出手臂,回抱住她。

-

谢长昼叫来出外诊的这医生,姓罗,单字一个启。

当时来北京做复健,需要一个能随叫随到的家庭医生,赵辞树就给他安排了这位,据说早年从军医医院出来的,现在还会被某些首长点名叫走问诊。

等他慢悠悠给孟昭检查完,起身:“哎,怎么烧成这样。”

谢长昼立在他身旁,低声问:“开药?”

“嗯……”罗启沉吟一下,说,“药是要开,但我先给她打一针吧。”

谢长昼点点头,伸手要去捋孟昭的睡衣袖子。

结果下一秒,罗启说:“去把她裤子往下拉一点。”

谢长昼:“?”

谢长昼回过身,脸色有点不太好:“不打血管?”

“肌肉注射,对她好一些。”罗启打开药箱,抽出针管配药,见他站在那儿不动,觉得奇怪,“脱啊,你怎么磨磨唧唧的。”

谢长昼沉默一会儿,掀开被子。

手指落到孟昭腰上,刚掀开一条边,他就看到她的腰线。

在昏昧的卧室灯光下,白得发光,细瘦漂亮。

过去某些时刻,他也经常产生这种感觉:她的腰只要一只手,就能握住。

谢长昼深吸一口气,又将被子盖回去。

罗启纳闷:“怎么?”

谢长昼起身,从床边离开。

真是大半夜给自己找罪受。

他开门出去,哑着嗓子,有些狼狈地说:“我出去抽根烟,静一静。”

第23章 .没删你“你走的时候,我追过的。”……

23

等折腾完,打完这一针,已经十点多了。

罗启没有立刻走,将温度计放在茶几,坐在客厅等:“再观察两小时,如果温度没有继续升高,就没事了。”

谢长昼正站在厨房里煮醒酒汤,听见他说话,远远地应了声:“行。”

他没什么情绪,锅里清淡的汤汁咕噜咕噜了冒泡泡,他一米八几的个头系着个围裙,微垂着眼拿着勺来回搅,不知道在想什么。

罗启安静一阵,提醒他:“闻着味儿不对,你煮青梅和桂花了吗?”

谢长昼用勺翻翻底下的料:“煮了。”

罗启“嗯”一声,半天,两人都不再说话。

须臾,谢长昼煮好汤。

熄火盛到碗里,他从壁橱里拿了把勺:“我现在就喂给她?”

罗启抬头看他:“就现在吧。”

客厅和厨房太大,走到卧室就感觉好长一段路。

谢长昼没再说话,端着碗,走得慢而稳。

罗启盯着看了会儿,忍了忍,忍不住问:“你这腿,是不是有什么病根儿。”

谢长昼低头看看:“做复健呢,怎么?”

罗启挺神秘:“我掐指一算,你是不是当时受了伤,腿没好,就进行激烈运动了。”

谢长昼嘴角一扯:“是啊,我刚出ICU,就参加奥运去了,长跑呢。”

他没打算再往下说,罗启就也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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