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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碗良缘(30)+番外

作者: 裴千羽 阅读记录

裴宛拧眉,不言声,还是只深深盯着他。

刘庆吓得胆颤,忙道:“这不是白天里一直在路家查访麽,我扒那路公子房顶一天了。 ”

邀功似乎也没效果,裴宛一指窗外,刘庆又尴尬又讨饶的表情,不见主子松口,只得哪里来回哪里去,又顺着窗户爬出去,身体一跃,攀上房檐。

……

东屋的路金喆渐渐地进入梦乡,梦里她回到小时候,七八岁光景,似乎遇到了什么人生至难之事,抱着腿干嚎。

路岐山那会儿正是美男子,大手一擎,把她抱到腿上坐着:“我的好囡囡,你哭什么?”

是啊,哭什么呢,大一点的金喆似乎根本不理解那份伤情,只见小金喆哭哭啼啼:“我不喜欢叫金喆,这个名儿不好听!”

“胡说,怎么就不好听?多吉利啊,爹爹特地求了白先生为你改的呢!”

小金喆只顾着摇头,哪里管白先生黑先生,她哑着嗓子,哭诉道:“姐姐都还是金蝶,我怎么就不能还叫金宛呢,金碟金碗,爹爹您不说了麽,您就爱这个!”

她越想越难过,一把推开老爹的胸膛,“您不爱我了!呜呜呜!”

路岐山头大如斗,又不能把这女儿怎么样,看大儿子闲闲走过,忙招手。

路金麒已经十好几岁,最是混不吝的年纪,长条身量,好俊俏一哥儿,只是郎心似铁,手一拎,把妹子放到地上,擦着她没泪的小脸,笑道:“谁叫那皇宫里的三皇子被敕封为太子了呢,上到勋贵,下到庶民,都要避他老人家的讳,可巧你就是该避讳的那个!”

“什……什么叫避讳?”路金喆瞪大眼睛,抽噎着。

路金麒蹲下来,摸摸她的头:“这是世间又一桩不公事,凡他的名和字,天底下所有人都不能用,不光不能用,连口里呼喊,纸上写字,都是不允的。之前用了这名字的都要改,这就是‘避讳’。”

小金喆不哭了,觉得这世间很奇妙,“那他也跟我一样叫宛宛麽?”

“是啊。”路金麒哪里还记得太子名讳,想来也差不离,索性糊弄孩子。

第15章

却说裴宛与刘庆,这一夜宿在路府,天刚蒙蒙亮便起,行至城东观察使府,此刻正是寅时末牌,观察使府外的马车轿子却早已排出一条长龙。

门房说李大人一夜未归,若有文书的话就去签押房画印,没有就去外头等着,大人不一定见的。

街口的面摊上,卖葱油面和云吞,热气腾腾。

南方的云吞面皮儿薄,飘在碗里像一朵朵云彩,鲜爽弹牙,就是个头小,刘庆一口气连吃三碗,肚子里才算有货;裴宛抱着碗,呜噜呜噜,好半天才吃掉一碗。

吃饭的当口,刘庆把探听的消息说与裴宛听,“昨儿白天,路金麒见了一拨掌柜,听他们口音,像是邺州、扈州那边的人,主要是做皮毛生意,把浣州的丝米贩到西北,再把西北拉来的皮毛用船运往京师,这一来一往,竟有几万两银子的营利。”

起的过于早,裴宛有些没精神。“那看来货物不少的,邺扈两州山多路险,这么大批物资,他们怎么来的?”

“这倒是还没摸清楚,等接上了檀泷,属下再去查。”

裴宛一碗云吞终于吃完,问那面摊老板:“老丈,您这生意得起个大早罢?”

那摊主忙忙的来收碗收钱,赔笑说道:“是啊,不到丑时就得起来和面,剁陷,寅时牌一到,准点儿出摊。您别看我这小摊儿,一口炉子两张桌,不少人指着它呢。现在天暖,要是冬天,这使府外头候命的,送礼的,甭管你是多大的官儿,都得来一碗云吞暖肚子。”

刘庆笑道:“那您这一天也够忙的。”

“过日子麽,不忙活反倒没意思,我也就忙头半夜,等天大亮,我儿子就上来替我。”

这话里既有小民辛苦营生的踏实,又饱含着人伦亲孝,裴宛听了,心里比吃了云吞还熨帖。因此正正经经采听起民生来:“老丈,同您打听打听,近来米面肉价什么行市?”

摊主瞧他一团孩气,稀奇他有如此一问,但瞧他挺直腰板往那儿一坐,通身就有股说不出的贵气派头,很让人折服,便倒豆子一般说道:“头先倒还好,一斗白面七十钱,一斤猪肉一百二十钱,这两个月竟都有涨价,面涨了十钱,肉涨了二十钱,就这样,云吞里的肉也没少搁一点。”

浣州物价涨这么多,实在是与民无益,裴宛心里沉了沉,面上却笑了:“您老人家是个诚实本分的。”

刘庆顺势从腰间摸出一把铜钱:“云吞味道着实不错,赏您打酒吃!”

此刻没旁的客人,老板瞧他们是个心热的,凑上来搭话:“您二位也是来递状子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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