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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女配咸鱼了(41)

“……”

酒窖外面,日头很好。

聂延璋觉得阳光好得有些温柔,像暖暖的锦缎拥着他似的。

只有身后隐隐约约的惨叫声,有些聒噪。

陈福从里头带着折子,关上酒窖门之后,乌七八糟的声音和味道,便都被隔绝开了。

陈福打了水给聂延璋洗手。

还劝道:“殿下可要洗洗干净,去去晦气。这老匹夫作恶的时候,家里没有一个人劝的,他家人既享了不该享的福,殿下如今还留他家两条人命,竟还敢骂殿下。不要脸的东西!”

聂延璋亲自将匕首洗干净,擦拭干净,放进木匣子里。

匣子合上的时候,同他从平康大长公主手里拿过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

三月倏然而过,四月来的时候,枝头的花朵开得更俏。

人语堂的丫鬟们摘了花朵挼烂捣出汁儿,制成海棠花露。

元若枝叫玉璧和玉勾把绣架搬到廊下,她自己抱着笸箩从屋里出来,笸箩里针线、剪刀、顶针等打小物件儿,一概齐全。

元若枝自幼学针黹女红,绣技很不错,她最擅长的是时下流行的苏绣。

不过她近来喜欢上了顾绣。

准确地说,应该是前一世生病的时候喜欢上了顾绣,那时候顾绣刚刚传到京城,她还没来得及绣一幅画,便病倒了。

眼下得了闲,便随意地描画了一幅《春雀图》,匹了几十种绣线,坐在绣墩上绣了起来。

元若枝绣东西的时候,低眉敛目,眼睑遮住勾人的眼眸,便显得十分娴静。

“枝姑娘好静得下心,过几日家里要宴客,其他院里的姐儿都开始置办新衣裳了,你怎么还在这儿绣花呢?”

元若枝还没绣好一只雀脑袋,温妈妈就来了。

元若枝将长长的针线插在绣绷上,起身迎道:“温妈妈,您怎么来了?”见其双手空空,便道:“可是老夫人有吩咐?”

温妈妈道:“枝姑娘聪明,老夫人现在叫你去一趟,帮着大夫人一同商议商议宴客事宜。”

元若枝笑了笑。

她如今在众人眼里还是个没管过家的小娘子,宴客这种大操大办的事,怎么会找她去商议。

这是想教她管家,抬举她。

元若枝福一福身,道:“妈妈等等,我去换件衣裳就来。”

玉璧跟着进去伺候元若枝换衣服,出来的时候,元若枝顺手塞了个小荷包给温妈妈。

温妈妈推拒两下就收了,倒不是真为了得元若枝的好处,只是卖个人情罢了。

元若枝同温妈妈去老夫人院里的时候,尤氏和她的大儿媳都在。

她还未走进厅去,元老夫人已经高高兴兴地冲她招手:“来,到我这儿坐。”

元若枝从善如流,坐在老夫人身边。

尤氏打趣道:“枝姐儿现在可比得上老夫人的眼珠子了!”

元若枝大大方方地笑了笑。

事务繁杂,元老夫人跟尤氏也没有多说废话,上来就说正题。

元若枝在旁边听得很耐心,只是提到和许家有关系的官宦人家时,尤氏说:“……许家犯了那么重的罪,虽还没判定,可多半是要满门抄斩的,如今还是避讳着好。”

元若枝好奇地问:“许布政使已经抓住了?”

尤氏压低了声音,怕故意放缓了语气说:“……叫人丢在刑部大门口了。旁人发现他的时候,人还没死透,身上掉了好几块儿肉,吓人得很!还听说,他招供了不少事情,临死前画了押的。”

元若枝心头一惊。

倒不是叫许谦文的死给吓的。

而是惊诧许谦文死前会做人证,还画了押。

聂延璋究竟用什么手段让乔贵妃的人叛主呢?

元老夫人端起彩釉的茶杯啜了一口润嗓子,犹豫道:“浙江盐案到底没判定,现在就撇开,有些不大好。”

她还是很在乎元家的声誉,许家炙手可热的时候,元家逢年过节也送过薄礼。

如今许家刚倒,他们做第一个丢开许家的府邸,总少不了嚼舌根的人。

元若枝道:“老夫人安心,避讳的肯定不止咱们一家。今年三月没有几个吉日,婚嫁多半都留在了四月往后,咱们家的喜宴办完,自然有别家跟上。三家五家的都这么做,自然没什么人说了。”

她又道:“许家贪赃枉法,又不是清流忠臣,咱们不来往,旁人也没得说。”

说起忠臣,尤氏想起韩氏九族俱灭的惨案。

那才是真正的忠臣。

和那样的人家避嫌,才真的是薄情寡义。

只不过……这京城许多人,都做了不仁之辈。

元老夫人刚点了点头,外头便送了五张帖子过来,全是嫁女娶妇的喜帖。

尤氏收了帖子,看了帖内赴宴的时间,大声笑道:“枝姐儿料事如神,咱们家喜宴刚办完,连着五天都要去别人家吃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