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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女配咸鱼了(187)

无子的杜父,当然同意。

杜行渊终于走出密室。

因母亲的悉心教导与帮助,他顺利地接手了杜家家业,并且将杜家发展壮大。杜父这时候才肯在妻子面前承认, 十几年前所谓的道长批命,全是屁话。

但杜行渊却因为那一句屁话,生生被关在密室十六年。

杜母这些年殚精竭虑,悉心教养别人的孩子,给丈夫下毒,致使丈夫无法再有子嗣,此类种种皆消磨她的心神,眼看着儿子日渐出息,使命结束,她也渐渐病逝。

她死的时候,杜行渊也不过才刚刚十九岁,未及弱冠。

杜行渊在无尽黑夜里的怨恨,也随着母亲的死亡消逝。

但永不消逝的,是他的遗憾。

母亲生前喜欢的菖蒲,《寻神记》中寄托的哀思,便是他最后的慰藉。

杜行渊每次演完《寻神记》,便会留下悬念:假的白色菖蒲花,如何才能变得绚烂多彩。

众人议论纷纷:“这菖蒲是白色的,怎么也变不成彩色的啊。”

“好像是通草制成的吧,就算要变色,那也得染色,上哪儿去染色?”

“嗐,不过是江湖卖艺人的小把戏,他说帮你实现个愿望,你还当真了?”

大家七嘴八舌说了几句,渐渐散了,《寻神记》里传达出来的哀思,也在大家嬉笑怒骂的声音里,成了一段不值一提的记忆罢了。

至于那株白菖蒲,压根没人去动它。

元若枝看着小戏台上,那一株长在花神坟头的假菖蒲,上前抽出来,往上浇了一杯水,往小人偶五颜六色的衣服上蹭了蹭,菖蒲便有了些颜色。

她捏着菖蒲问杜行渊:“这样算有颜色吗?”

杜行渊笑道:“……算。你可有什么心愿?”

元若枝摇摇头:“现在没有。”她将菖蒲插|入人偶的手中,说:“我觉得,这一株菖蒲,应该在鬼车手中才对。”

杜行渊不解问道:“为什么?”

元若枝道:“鬼车寻遍天下,想找与母亲相似之人的踪迹,可这世间,花神唯一的骨血,正是他自己。所以,何须遍寻天下?他要的人,正是他自己。他只要好好待自己,便是了却花神一生的夙愿。”

杜行渊顶着鬼怪面具,怔然纹丝不动,一瞬不瞬地盯着元若枝瞧。

元若枝又笑道:“这一株菖蒲乃是春菖蒲,开在春末夏初,有吉祥之兆。我想花神一生钟爱春菖蒲,必是与鬼车有关。”

杜行渊大脑轰然作响。

原来母亲喜欢春菖蒲,是因为他生在春天。

他出生时,父亲认为他不详,但母亲却执着认为,他的出生同春菖蒲一样,是吉兆。

杜行渊有些失魂落魄,他自嘲一笑:“姑娘说得对,何须天下遍寻。她的影子,早在晨光花露,柴米油盐里。”

元若枝笑了笑,杜行渊能这样想就很好。

杜行渊将笼子里的信鸽递给元若枝,说:“有朝一日,若姑娘有什么心愿,写下绑在它腿上,鬼车会竭尽全力帮您完成心愿。”

元若枝接过鸟笼子,笑道:“多谢。”

杜行渊摇头笑道:“鬼车该多谢姑娘才是。”

元若枝福身道别,提着鸟笼子去找元家人。

杜行渊转身收摊,只看了半场的小孩儿追上前拽着他的衣袖问:“鬼车鬼车,你何时再来呀?”

杜行渊收起染色的春菖蒲,笑道:“再也不来了,《搜神记》结束了。鬼车同他母亲相聚了。”

小孩子闻言很惋惜,只好又跑去看别的花灯。

元若枝找到元家人所在的酒楼,领着丫鬟上到三楼。

一上楼梯,她就看到了大厅里的王右渠和闻争烨,以及战战兢兢脸色煞白的元若柏和元若灵。

元若枝愣了一瞬,才发现,聂延璋也来了,他人在包间里,而陈福站在包间门口张望,所以元家人才吓成那样。

酒楼三楼的气氛与热闹的花街截然相反,明明站了许多下人,主子也不少,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冷清得像是奔丧。

元若枝一进来,大家自然而然全盯着她,她面带着得体的浅笑,迤迤然走进去。

元若柏连忙擦下冷汗,趁功夫松一口气,问道:“枝姐儿,你回来了?方才去了哪里?”

元若枝便道:“方才去猜灯谜了。”

元若柏着实吓坏了,见元若枝手上没有灯,磕磕巴巴问:“那你灯呢?”

元若枝也没想到元若柏一直追问下去,便道:“……原是想取最好的一盏灯,但没猜中,空手而归了。”

“哦哦。”元若柏手足无措,悄悄示意元若枝快点过去,躲进包间里最安全。

元若枝从闻争烨与王右渠身边路过,同他们福了福身子。

王右渠与闻争烨齐齐起身,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