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第一次见聂延璋向她展示软骨头,哪怕他没有张口说一个“求”字。
元若枝有些心软,她说不上来为什么。
可能……就是像惋惜王右渠那样的心情吧。
她这样告诉自己。
“好。”
元若枝答应了。
转眼到了十一月上旬末,天气越发冷,勋贵家族相约去行猎。
元家给元若枝送了信,除了家里长辈的关心与嘱咐,还有元若灵单独送来的。
尤氏准许元若灵出门,元若灵约元若枝去行猎。
元若灵在信中兴高采烈地说,她特地去买了新的马鞍等物。
平康长公主也收到了邀请,她在家里懒太久了,也想出去玩一玩儿,便问元若枝去不去。
元若枝拿着家书说:“臣女正想同您说要去的。”
平康长公主很高兴,命袁管事去挑好马,配好鞍。
聂延璋让陈福将他的宝驹从皇宫里牵出来。
他也要去行猎。
陈福一同带出宫的,还有聂延璋的狐毛大氅、弓箭,和星怡公主。
这次行猎,其他几位适龄的皇子公主,也都出行。
星怡公主虽然心智是儿童,可年纪不是。
她想出去玩儿,宫里的娘娘也没觉得不妥,就将她一起安排去了。
星怡公主和其他手足几乎不来往,她当然要和聂延璋一起去猎场。
聂延璋见到星怡的时候,脸色很难看,他很少严厉训斥星怡公主,可这一次,他沉着脸教训她:“孤说过,不准你再出宫,闻洛没有告诉你?”
星怡吓得一跳,身子都弹了弹,小白变得毫无血色。
可她仍旧倔强地咬着唇,不肯改变主意。
兄妹俩僵持了一会儿,星怡眼泪掉了下来,小声地说:“皇兄,你忘了吗,星怡马上十四岁生辰了……星怡想骑马。”
聂延璋闭了闭眼,却依旧没有松口。
星怡哭出声,很小很细的声音,可那里面的悲伤与委屈,闻者伤心。
元若枝过去牵起星怡公主的手,微微笑着:“公主,您还小,殿下是怕您摔着了。”
星怡一边抽泣一边说:“可是有闻呀,他会护着我的。枝姐姐,还有你,你也陪着我对不对?”
元若枝见不得女孩儿哭,星怡那样期盼地看着她,她心都化了。
星怡很难过,鼻头都哭红了:“枝姐姐,我从来没有去过猎场,我想看马蹄没在绿草里,我想骑马往前跑,一直跑,一直跑……”
元若枝看向聂延璋,为星怡求情。
聂延璋还是不改态度,冷硬地说:“不行。”又吩咐陈福:“你亲自送她回宫,若她再出宫……”他带着威压的目光,扫过闻洛和秋茵身上,令人胆寒:“你们两个,永远都不要再伺候她了。”
星怡听出“永远”的意思,脊背吓得僵直,再也不敢说去骑马的事情了。
她捂着脸,转身跑了出去。
闻洛、秋茵匆忙与聂延璋行了礼,慌忙追出去。
小孩子的心和大人不一样,小孩子倔起来,眼里只有黑和白。
元若枝怕星怡太难过,钻牛角尖,也追了出去。
星怡一个跑到游廊上,垂泪自言自语:“骑马,骑马,骑马,我好想骑马,好想骑马。”
元若枝追过去的时候,星怡坐在游廊的栏杆上,像睡着了。
“公主,公主,醒醒。”
这么冷的天,怎么好在外面睡着。
陈福还没跟过来。
秋茵搭把手,准备和元若枝一起,将星怡扶起来。
星怡陡然睁眼双眼,原先纯澈汪了清泉一样的双眸,忽变得妖娆冷傲起来,她轻勾着唇角,狠狠地掐住了元若枝的脖子,声音没有变,可语调却陌生得让元若枝瞪大了眼睛:“你是谁?”
元若枝愕然地看着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星怡公主,很是回不过神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星怡公主,才更像是聂延璋的亲妹妹。
秋茵与闻洛如临大敌,却不敢上前去阻拦,生怕他们一阻拦,星怡便将元若枝给掐窒息了。
元若枝脸涨得有些红,比抹了胭脂都艳。
星怡公主越发不满,她加重了双手的力气,眼神冷漠得可怕:“谁准你长得比本宫还漂亮?”
秋茵焦急喊道:“公主……”
闻洛也上前了一步。
星怡公主冷冷撇去一眼:“你们再靠近试试。”
元若枝咳嗽着,她费劲地说:“公主容貌无双,臣女不堪相比。”
星怡讥笑一声松开手。
她开始环视周围,很快便知道自己身处哪里。
她暴躁地质问:“本宫为什么在朱家!谁把本宫带到朱家来的!”
秋茵胆战心惊地解释:“公主,这里是平康长公主府。”
星怡几乎怒火冲天:“不还是朱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