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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女配咸鱼了(121)

紫色的缎面昭君套,外面一圈儿都是白色的狐狸毛,毛茸茸又蓬松,十分可爱。

护膝上绣着一只小喜鹊,元若枝有意绣得圆润可爱,一看就是女儿家的东西。

聂延璋带着红抹额,精致清隽的面容越发白皙,仿佛白雪含赤炎,极致的色差,格外耀目。

他又取下抹额,在脑袋上套着绒毛昭君套,便显得有些年轻了,但一点都不女气,反而有种带着矜贵气质的少年气。

原本不适合男子的东西,套在美得雌雄莫辨的人身上,却意外地很合适。

聂延璋湖心小筑走来走去,以他从容优雅的走动姿态,完美驾驭着秾丽的贴身之物。

什么东西戴在他身上都成为他的点缀。

聂延璋很满意地说:“真暖和。”

他扬起眼尾,笑起来难得有些温润:“枝枝你眼光很不错。”

元若枝继续双手捧着茶罐,倏忽间绽了个明丽的笑。

秋风愈甚。

聂延璋有些咳嗽,他一咳便脸颊发红,红色褪去之后,是过分的苍白,浓艳的昭君套和抹额,此刻便将他的面容衬得有些脆弱,好似易碎的琉璃。

聂延璋绝口不提自己的病情,只淡声吩咐:“陈福,送她回去。”

说罢,他自己先走了。

元若枝远远在后面瞧着,他的背影修长清癯,双肩微微颤抖,他一定是在剧烈地咳嗽,却不想在她面前咳,不知道是怕失体面,还是……别的缘故。

陈福客气地说:“枝姑娘,奴婢送您。”

元若枝欠身道:“有劳公公。”

她拿着茶罐子,同陈福一起走。

陈福快要把元若枝送到了公主府角门,一直什么话都没说。

元若枝犹豫了很久,才在快要离开公主府内院的时候,问道:“公公,这虎丘茶,殿下平日很喜欢吗?”

陈福笑着说:“姑娘是个懂茶的人,晓得这茶的分量。这茶原是殿下母亲的挚爱,所以殿下也爱极了,年年都喝。”

元若枝心中稍受触动。

陈福仍旧笑着说:“但是殿下愿意赠出去,说明这茶在殿下心里……也算不得什么了。”

他为了不叫元若枝脸红,这话便将聂延璋的心意打了折。

但元若枝却骗不了自己,没有人愿意轻易就将喜欢的东西赠人。

回去的路上,元若枝在想她的父母亲。

她的母亲很好,活着的时候是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尽管关于母亲的记忆已经稀薄了,可她一想起母亲,心里有一块儿地方就暖暖的。

只是……母亲早就去世了,那些疼爱,也随着母亲的离世,渐渐消弭在她的生活里。

至于她的父亲……好坏她也说不上。

说不好吧,父亲大事上也替她考虑,和别人家的父亲相比,也没有什么差别,养她长大,供她吃穿,操持她的婚姻前途。

说好吧,她却有些时候,忍不住怨恨他,譬如在他偏袒霍氏,在他不把她当至亲中第一位的时候,她也有过很冷漠决绝的想法,甚至想一刀斩断父女情分。

她父亲不是不好,只是不够好。

元若枝想了想,父亲挚爱之物是什么?

应该是他的官途、体面。

若让他为了她而官职降一级,丢失些颜面,她会像对待霍氏和元若娴那样对待她吗?

身为元永业的女儿,元若枝很没信心回答自己。

她知道,父亲惩罚她也不会太手软,甚至因为血脉相连的缘故,父亲给她的伤害,可能比给霍氏母女的更多。

元若枝又想了想,那其他人呢?

她的家人其实对她很好,可如果她要得寸进尺一些,想要更多的好呢?

他们愿意将挚爱的东西分给她吗?

也不是找不到这样的人,只是……

她永远不是第一个和最重要的一个。

马车停下的时候,元若枝在笑自己,聂延璋说得没错,她吃过的甜头太少了。

这才刚吃到点特别的,就忍不住把家里人都扯出来一一对比,像贫瘠的佃户,一颗一颗地数着自己田地里的稻米,想找出最大最饱满的一颗。

*

鹿鸣宴后,礼部有人组织了一场谢师宴,受邀的学生都是考试里成绩出挑的举人,比如王右渠。

聂延璋也是考官,所以主考官礼貌性地送了帖子给他,邀请太子同去。

大家都知道,太子是绝不会参加这种小宴会的。

陈福却去同礼部的人报了信,太子即将赴宴。

陈福也不明白,聂延璋好端端去凑那个热闹干什么。

“你懂什么,锦衣夜行,乃天下间最可惜的事情。”

聂延璋好好儿地打扮了自己,戴上元若枝绣的,毛茸茸的昭君套就去了。

王右渠想在他面前耍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