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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刀(227)

虽说吃了些糕点垫肚子,但一天下来慕秋没用过什么食物,卫如流与她聊了会儿,没有让她继续待在这个只有青灯古佛的冰凉偏殿里,将她送回厢房。

等慕秋进了厢房,卫如流转过身,看着不知何时悄然跪在他身后的暗九,声音冷淡:“事情查清楚了?”

暗九黑衣蒙面,双手捧着一封密信。

卫如流握着密信,借着微弱的烛光,阅读起来。

片刻,他缓缓捏紧手指,背脊绷紧,在慕秋面前刻意收敛的杀意和狠戾气势再次浮现在他周身。

山海关大战前夕,江安生了场重病,称病待在府中休养,很长时间都没有在端王府露面。直到张家满门抄斩后,江安才再次出现在端王府。

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刑狱司追查到他曾经出现在平城。

——平城,据山海关三十里地的一座小县城。

无缘无故称病离开京城,前往一个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县城……

当年山海关一战的惨败,背后一定有江安……不,应该说,背后一定有端王的身影。

这位可是他父亲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啊。

卫如流眼神幽静冰冷,杀意一闪而逝。

手足至亲相残至此,当真是可笑至极。

密信看到这里,只看了一半,卫如流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

从平城回到京城后不久,江安便悄悄被凋去了扬州任职,直到六年前,叶唐被任命为江南总督,江安才低调从扬州回到京城,一直待在端王身边当幕僚。

扬州私盐案正是由卫如流经手,对叶唐的审讯也是卫如流亲自负责。

看见“六年前”这个时间节点,卫如流脑海里陡然跳出叶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我是六年前才接手此事,在我接手时,私盐贩卖已经很成熟了。”

那就全部都能够对上了,在叶唐之前,私盐贩卖的事情是由江安来布局的。

卫如流慢慢合起密信,吩咐道:“继续查下去,看看十年前江安在平城见过什么人,还有他在扬州那几年都做了些什么。”

***

温凉如水的夜里,有人互诉情衷,自然也有人失意落魄,蹲在屋顶上感受呼啸狂风的洗礼。

狂风喧嚣,吵不过简言之的内心。

这段时间北凉使团和大燕朝廷的人不断给大理寺施压,要求大理寺尽快侦破沮浚的案子。

简言之身为大理寺少卿,忙得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

唯一让他聊以慰藉的是,京兆尹府需要配合大理寺查案,那边派过来协助的人里有郁墨。

有郁墨陪着,哪怕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日子也好熬了许多。

简言之现在待在驿站附近的一座民宅里。

查了几天案子,他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他发现,在沮浚死后,有人潜入了沮浚的房间搜查沮浚的行李。

当然,这并不是简言之深更半夜蹲屋顶的原因。

就在一刻钟前,简言之喝了点酒,色字头上一把刀,没忍住偷亲了郁墨的额头,被揍得哭爹喊娘,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历经千辛万苦,独自爬上屋顶躲了起来。

名义上思考人生,实际上是怕再被揍第二顿。

他蹲着蹲着,腿麻了,打算换个姿势,躺在屋顶上。

毕竟躺着不费腿。

但还没来得及换姿势,东北方向有折射的寒芒照进简言之眼底——那明显是利器才能折射出来的光。

兴许是巡夜的士兵吧。

简言之这么想着,动了动腿,便又看到接二连三的寒芒。

得,深夜打架斗殴,赶上爷心情不好,算你们这些小贼运气不好!

简言之连滚带爬下了屋顶,拍拍身上的浮尘,在院外吆喝起自己的下属。

郁墨合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其实以前吧,郁墨一直拿简言之当兄弟来看,直到今天落在额头的温度蔓延开,郁墨才发现她以为的兄弟情居然早就变了质。

郁墨看了很久想了很久,刚酝酿出些许睡意,屋外传来的动静使得她的睡意一扫而空。

她一把从床上坐了起来,随手抄起放在枕边的长剑,理了理衣襟跑出了门,顾不得尴尬,询问站在院中的简言之:“有情况?”

简言之高深莫测道:“没错,方才我夜观星象,掐指一算,发现东北方向有一团怨气堆积,隐隐透着铁金和土腥之气,于是我决定带着下属们往东北方向走一趟。”

郁墨面无表情:“说人话。”

简言之立马嬉皮笑脸:“好吧,事情其实是这样吧。”

在简言之讲述时,下属们都陆陆续续穿戴好衣服出现在院中。

清点好人数,简言之带着人往异常出现的地方赶去。

郁墨也跟着一块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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