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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性不改(33)+番外

苗柏月站起来,一边猜这两人该不会又吵架搞冷战,一边拧开保温桶,空的。

空的就好,说明好好吃饭了,吵架概率大幅降低。

苗柏月为自己操得这个心重重叹了口气。

水龙头淌出温热的水流,米贝明连捧两把,在镜子里照出一张因为睡了好觉而精神许多的脸。

他早晨才换过药,其实可以不用贴纱布包了,但是梁绪抿着笑说:“还是贴着吧。”

“为什么?”他问。

护士也建议:“嗯,还是贴着好。”

米贝明揣着不解忍耐到此时此刻,他凑近镜子,轻轻撕开胶条的一边,露出来一个青红交加的大鼓包,看起来是很可怜,但突兀的好笑更胜一筹。

操。

米贝明颇为嫌弃地把胶条重新贴紧,听护士说,彻底消肿得三到五天,期间要坚持揉药。

昨晚就是被揉着这个傻里吧唧的包慢慢睡着的。指尖轻点在纱布上,太用力会疼,稍微有按压感又会很舒服,他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贴在梁绪身边睡着了。

卫浴门推开,米贝明走到沙发前,把病号服脱光,换上梁绪给他拿来的衣服。

“你干嘛?”苗儿紧张地问,“要出院?”

“烧都退了。”米贝明穿好外套,发现还有一条大围巾,也缠脖子上,把自己捂得严实又暖和,“我一个人在这儿,你觉得我能待得住多久?”

苗柏月没好气:“我前脚走,你后脚能待住三分钟吗?”

米贝明笑起来,把保温桶和医生开的药都装进袋子里,他说:“我要去我爸公司看看。”

飘大雪的恶劣天气,没有马卡龙很难出行。

米贝明心痛自己的小车,坐在的士里问苗儿晚上几点下班,好一起去买辆新车。

苗柏月摊手:“指望不上我。明天平安夜,后天圣诞节,老妖婆说了,要是不想加班的话,就提前把工作完成好。”

米贝明终于发出疑问:“是你们全都加班,还是你效率低下,就你一个人加班?”

“放屁,我心灵手巧着呢好吧!是我们整个科室六个人都加班。天天冲业绩么,怕被隔壁科室的给比下去,我们就没季度奖拿了。”

苗柏月撇嘴:“我是无所谓,但是科长劲头足啊,她一个人估计能拿不少吧。”

米贝明无语,鼻子埋在围巾里隔绝车厢中若有似无的烟味。劣质烟,完全没有梁绪抽的烟味道迷人。

的士到CBD中心,苗柏月下车前把家里钥匙塞给大米,叮嘱他别出幺蛾子,别梁绪不在就自虐、就找事儿,苦肉计不是这么使的。

米贝明抬脚把他踹下车。

两家公司其实隔得不远,的士开过三条街,把米贝明放在了公交站台前。

他躲到广告灯箱后面避风,低头查看手机里的全部余额。还剩十来万,卡里又从来不留钱,所以这就是他全部的家当了。

还行,不算落魄,至少没负债累累呢。

米贝明顶着风雪往园区里走,刷脸进大厦,乘电梯时就发觉出不对。太安静了,电梯里的每一双眼睛都在窥探着自己,来自背后的、身旁的、从镜子里反射着的。

米贝明随便迎上一缕视线,直接问:“看什么。”

一瞬间眼睛全都移开。

电梯停靠某层,下去几个人,留下几个人。

等门再度合上后,有一道女声问:“是真的吗?公司倒闭,米总已经携款潜逃?我...我今天还看到,有警察来。”

米贝明转过身:“是谁说米总携款潜逃。”

女同事拧着眉,有些怕:“好多人都说,好多人,我不知道谁先说的。”

“怎么办啊?我们上个月的工资还没发!”

“我真的不敢信,老板不是借了很多钱吗,为什么还是撑不住?”

“人事都已经找不到了,我想离职都没处办。”

电梯里七嘴八舌,质问和埋怨全都钻进米贝明的耳朵里。

他好像没什么感觉。虽然自己随心所欲的优渥生活全都是拜这座大厦、这家企业所赐,但是要说感情,寥寥无几。

米贝明迈出电梯,朝着自己的工位走去。

和上一次来上班的景象已经完全不同。那时人人有事做,偌大的办公室里干净整洁。而现在,人心惶惶,纸屑满地,破烂废墟一样的环境里找不出一个还在工作的人。

有人看到米贝明了,投来的目光惊讶又复杂。

空气寒冷,不知道为什么没开空调,好像窗外的风雪直接吹卷进屋子里。

米贝明沉默地走到他的主管身后,听见这个男人义愤填膺地叫骂:“肯定没办法了!肯定已经在国外逍遥了!无商不奸,我倒是要看看他能跑多远!有种一辈子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