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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网络版三部)(55)+番外

就近有溪,杀鸡洗剥全是尽欢来的,打石生火是姚钧做,我在一边和,稀,泥!

没听错,就是和稀泥。

黄泥加水,我搅啊搅揉啊揉。

尽欢提著剖了肚子没拔毛的鸡过来,一手里紧紧攥著两根鸡尾上的长翎。

先把两手满满的糊泥往那只倒霉的鸡身上抹。真的山鸡耶,这个时代的野味绝对是纯天然绿色食品无化学污染无人工激素^哪象到了我们那个时代,饭店里所谓的山鸡煲,辣山鸡,那只是长得象山鸡的人工养殖产物而已。

顺口问:"你拿这个毛干嘛?扎键子的话也太长了一点。"

他脸上通红,攥著鸡毛不吭声。

好吧,这个毛是挺漂亮的,喜欢就喜欢呗,我又不笑话你。

鸡埋下去了,我搓著手在一边等,泥干了很结实的粘的皮上搓不干净。

姚钧道:"你洗一洗手去,等下撕著鸡肉吃,看看手上的泥多厚。"

我答应了一声,尽欢回头道:"我也去吧?"

我笑:"不用,溪里那么浅,掉下去也淹不死我。"

挥挥手跑开。

树丛挺密的,我蹲在溪边撩水洗手,看手上黄黄的泥渍在水里慢慢荡开散去,被溪水哗哗的冲下游,有些出神。

虽然来到这个时代的时间不算长,可是心理上却象是过了好多年一样。

姚钧和尽欢对我的过度保护,我并不是感觉不到。也许往事里还有许多待解的迷团。内功高强,但却被家里赶出来还受重伤……年纪不大就能从一大批杀手手里救下姚钧,指点一下就让尽欢得到狂剑名号……原来的宁莞,到底是个什么家境呢?

我看看已经干净的两手,夕阳已经落到了山的后面,最后一团彤云的红光在溪水的水面上一闪一闪的发亮。黑暗和寒冷慢慢包裹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件小事。那本诗集,行之诗集,在皇宫里见过的。那个行之,是宁莞认识的什么人?姚钧的字是水定,不是行之。

行之又是谁呢?他是武林中人吗?能写那么好的诗,应该是文采飞扬的人物。

想不明白,我摇摇头。弯腰掬起一捧水,喝两口,抹抹嘴。

顺手在裤子蹭一蹭手上的水,想要站起身来。

溪水水面晃动著,我的身影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抹飘忽动荡的白衣。

象暮烟,象晨雾,缥缈的如白云的倒影。

我倒吸一口气,这人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背后?他是人是鬼?难道是山里的精怪?

慢慢的转过头来,有个人立在我身后,只隔一步之距。

我揉揉眼。

那人的长相异常清秀,黑发挽著一个书生髻,打横别著羊脂白玉的文士簪。长长的乌黑的发尾在山风中飘动,似袅袅晴空羁游丝。

那张面孔让人说不上来的意味。长眉淡雅,眼似深潭,肌肤如玉石一样晶莹细腻连个毛孔都找不到。明明是静止的面容,却让人觉得上面有无数未竟之言。

美男子不是没见过,象孙千江,明宇,玉简,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能入选后宫,终日修身养性,风度气质样貌身材都是绝佳。可是这个人却……

是了,他没有烟火气。

一丝尘烟气都没有。

我怔怔看著他,目光向下移,看到他白袍的领口,缎线绣著流云的花纹,隐隐叠叠几不可辩,好精致的衣裳,好漂亮的一个人。

这么一个金马玉堂似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荒山野岭?

为什么这么一言不发看著我。

目光垂下去,看到他一双鞋,云锦的缎面不闪光,上面竟然一丝土一点尘埃都没有。

我退了一步,又退一步,脚下一滑差点跌进溪里,手乱挥著抓著一株小树才站定。

他一直不说话,只是很认真的注视著我,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他是人是鬼啊?

"这位先生……"我小心翼翼,他没动静。

"咳,这位大侠^"还是没反应。

我往侧面迈步,动作不敢太大。

这人太诡异了。

一步,再一步。

他忽然说:"小莞,不认得我了?"

我一下子站住。

啊,认识我啊?

而且声音听起来不象鬼。

硬生生扭回头来:"咳,不好意思,我没印象呢。"

他嗯了一声,嗓音清亮又有磁性,异常好听,却没说别的。

冷香七十四

远远听到尽欢的嗓门:"公子--公子--你还好吧?"

我提起气喊:"没事,我这就回去!"

那个人依旧站著不动。我轻轻咳嗽一声:"这位兄台,要不要过去一起坐一坐?"

听到脚步声响,树丛被分开,尽欢走了过来:"公子……"他的声音猛然顿住,我回过头来看他,他眼睛睁的大大的,直直看著我面前这人。

尽欢认识他的吧。

看神情,象是认识……但,不象是关系好的旧识。

他慢慢张开口,梦呓一般说道:"苏师傅。"

那人点一点头,并不答话。

我看看这个人,又看看尽欢,

又有脚步响,是姚钧。

那人站在原地并无动作,尽欢手足无措僵在那里,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姚先生……"我向姚钧方向走了两步:"这位兄台是我的旧识吗?你认识不认识?我认不出来,真是失礼。"

姚钧站定了,脸上冷冷的没什么表情,抱一抱拳:"苏教主。"

那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你也来了。"

姚钧向前走了几步,状似无意将我掩在身后:"这种时令苏教主怎么会到北方来?"

这个是人仇家吗?

我不知道,不过这么谪仙似一个人当仇家,不算是一桩愉快的事。

"小莞,过来。"那个人的声音好象也变冷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已经黑下来的缘故,天上亮起一颗颗星子,月牙半挂树梢。

这个人叫的好亲近。但是声音却那么冷淡。

比起来姚钧他们虽然叫的冷淡,可是待我却十分亲厚。

这个亲疏之别不用费力也是分分明明,我又不是会被拐骗的小孩了,怎么会跟他走。

"这位苏教主,不好意思。我生过病,以前的事不太记得。以前我如果得罪过你,请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好不?"我想了一想,又说:"我们要回南边去,赶著路呢,要不,有事儿以后再说吧?"

尽欢还是呆在他刚才站的那个位置上分毫没动,我招招手:"尽欢,咱回去吧,鸡该烤好了。"觉得自己有点不够客气,对那个人说:"兄台一起来尝尝叫化鸡?"

他摇了摇头,转身便走。

这人身法简直匪夷所思,我都只看他袍子动了一动,人竟然已经滑出去三丈有余,飘飘荡荡脚不沾地一般,转眼间在黑暗中隐没了。

我的嘴张了半天合不拢:"这是……这是什么功夫!好厉害!"

姚钧停了一下说:"苏教主的独门轻功天下无双。公子,你当年还跟他学过的。"

"啊?"

"尽欢知道的比我要清楚的多,他自小在公子身边随侍……"

我咦了一声:"尽欢从小在我身边?可尽欢年纪比我大的多啊。他跟我的时候我多大?"

姚钧顿了顿:"公子以为自己年纪几何?"

我想了想,在宫里的时候他们都说我是十六,而且自己个子也不高,眉眼也是没长开的:"十六七吧,反正不过二十。"

姚钧嘴角动动,不知道是不是笑了下:"公子今年已经二十过半,比尽欢大半岁。"

啊啊啊啊~

骗人!

我,我明明是张娃娃脸身材也还没发育长开,怎么能,怎么能……怎么能是二十五了?

三个人慢慢走回火堆,算算时候差不多,移开火把鸡扒出来,在地下摔摔硬泥,在慢慢剥去里层,我只伸了一下手就烫的缩回来直甩著手跳。尽欢手大皮厚,三下五除二,把鸡身上的泥块全剥下来,鸡毛应手而下,里面的鸡肉白嫩香浓,引人垂涎。暂时分散了一点我对自己实际年龄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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