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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网络版三部)(36)+番外

皇帝看我一眼,笑说:“你倒明白。不过她说不清楚前因後果,也必定有弊,一定要问个清楚。”

我眨眨眼,虽然又从鬼门关前打个转,但是我并不记恨那个刘嫔。

追根结底,这个祸源是我身边坐的皇帝。

谁让他娶这麽多老婆呢?又谁让他把我摆在风口浪尖上呢。

有人想杀我,也不怪他们。

这本来就是个人吃人的後宫。

其实刘嫔未必没有除我之意,但是今天这个事情,应该是药被人调了包去。

我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多加些人手看护她,别被人弄成畏罪自杀。”

皇帝一笑,一手揽住我的腰顺手回带,我坐不稳,靠在他身上,听他说道:“我的白风心肠倒真好。”

我慢一拍才反应过他说了啥。

什麽,什麽叫,他的,白风?

呕,我好好一个人,怎麽成了他的,他的了?

折腾了半天,晚饭一直到掌灯时分才摆上。

皇帝吃饭也不是额定百八十个盘子碗的,菜是不少,摆了满满的一几,二十多个,还有碧粳米饭,素粥,炸点心面果子七八样子主食。

我一天没怎麽认真吃东西了,居然胃口大开,吃了好些。皇帝看著我吃,笑吟吟的象是心情极好。

外面裴德悄没声息进了来,在皇帝耳边低声禀事。

皇帝看我一眼,放下了筷子,说道:“带进来。”

我咽下嘴边的饭,捧起茶来喝了一口,皇帝显然心思已经不在吃饭上,眼角却还看到我的动作:“现在别忙喝茶。”

我悻悻的把茶杯放下。

外面禁军侍卫已经带了人进来,是两个宫女,穿著银红的衫子,齐整清秀。

两个人都花容惨淡,被推进殿来,跪下磕头,声音抖得象大风吹的一样。

饭桌轻捷无声撤了下去,皇帝慢慢踱步到殿中的雕龙椅处,却不忙坐下。我坐在一边,香茶已经端上了来,我却没有喝茶的心情。

这又是出了什麽事呢?

还有,明宇到底是什麽人呢?

他怎麽会知道刘嫔送来的盒子里带著毒的?

裴德十足是个人精,我对茶没偏好,但是以前的习惯却带了来,喝的东西总是喜欢烫烫的。端给我的这盏茶就烫的很,热水流过舌头,麻麻的热热的。

天越冷我越爱喝热茶。

这个人能做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当然是有他的本事。

左首那个宫女叩个头,直打哆嗦。裴德不愠不火的声音,有些阴柔不定的说:“知道什麽都说出来,皇上圣明,天恩浩荡,没什麽好怕的。”

那宫女声音很细,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天生如此:“奴婢,奴婢……昨日里奉主子之命,去秦太医处秘密取了药材和雪参……”

裴德恰到好处问了一句:“还有旁的吧?”

那宫女打个寒噤,声音很低,说道:“还有二钱乌提草。”

裴德轻轻咳嗽一声。

那宫女哆嗦的更厉害:“公公,我说的实话,确实只有这麽多,再没有别的了。娘娘私下里取药是犯禁,可是乌提草只能让人腹泻体弱,娘娘她万万没有谋害侍君之心。”

我看著跪著的两人,心里感觉很怪。

说不上的同情还是厌恶,其实感觉很淡漠。

不管是不是刘嫔,总之有人要杀我这是真的。

这个侍君才当了一个多星期,这是第二次谋杀。

时已近冬,虽然皇帝这间暖阁里还是融融如春,我却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直钻上来,心里凉冰冰的。

那宫女惊恐的擡起头,裴德嘴角带著冷笑,萧杀之意昭而不显:“那麽欲断魂,是怎麽进的你们前春宫?自己长脚跑进去的?”

那宫女连连磕头,暖阁里铺著厚毡,可是她实在太用力,沈闷的叩击声听的我毛骨悚然。一想到那咚咚的沈闷的声音是人的头骨碰著硬砖发出的,我就觉得不寒而栗。

那宫女声音里带著哭音,都不成人腔儿了:“公公,裴公公,奴婢说的全是实言。您说的药名我听都没有听说过。药材是我从太医院药库里拿来的,可是拿回来就是红梅在整理,奴婢再也没沾一沾……”

裴德没再理会她,转头问旁边那女子:“你说。”

那女子哆嗦著,手紧紧揪著自己的裙子拧成一团:“回,回公公的话,奴婢,只负责外边屋子,里面的事儿,奴婢确,确实不知道……”

裴德下巴扬起来,旁边的侍卫递上布包。摊开的布包里是张黄纸,常用来包药的那一种纸。纸上还隐隐有层白色粉末儿。我虽然不大懂药,可是看一眼就觉得心里发毛,不由自主向後缩了缩。裴德轻声细气地问:“那这包著欲断魂的包纸,怎麽又在前春宫的花根处找著了?”

那宫女眼神散乱,双目紧闭,身子向一旁栽倒。

侍卫抢上一步看了,朗声说:“厥过去了。”

裴德挥挥手,捧著布巾的侍卫慢慢退後。

皇帝坐在椅上,手指一扣一扣的敲著椅背,声音里听不出什麽情绪:“这样也问不出什麽来。”

裴德躬身:“是,是奴才无能。”

是啊,这种事很难找证据。

刘嫔虽然九成是让人陷害了,她送来的掺那个泻药的盒子,被洒了那个要命的毒粉。

可是没法证明她是让人陷害的。

那边裴德跟皇帝小声说话,我听不太真,好象是说什麽不能爲打老鼠伤了玉瓶儿之类,况且也的确没有眉目去查其他人……

啊,这个范围是太大了,三宫六院自四妃而下,个个都是怀疑对象,只除了我自己之外。

其实我倒觉得哪有那麽大的怀疑面积?虽然皇帝的女人,嫉妒的也多。但是这个人又要知道刘嫔偷偷备药,又有能力弄到这什麽什麽“欲断魂”,还要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放进去。能有这麽大能力的人可不多,一下子排除一大批人。

我一手掩口遮住个呵欠。

药名子起的真好,叫什麽欲断魂。

让我一下子想起来“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我一点不关心是谁下的毒药,我只想知道,明宇他究竟是什麽人,他是怎麽进的冷宫,又是怎麽出的冷宫,和我到底什麽关系。还有,他怎麽会知道有人要给我下药的?

御医被传进来,说要再给我好好检查检查身体。这个我倒不反对,我也怕那个厉害的毒粉沾到衣服上而我自己却一无所觉。

从里到外的衣服都脱掉了,泡在大温水池子里,旁边太监也只穿单衫短裤,拿木勺舀水给我从头往下浇,挺舒服的。

太医在一边半屈了膝,一会儿让我伸舌头,一会替我翻眼皮,拿了木锤在我腿上臂上背上挨片儿的轻砸,还拿银针刺虎口贲关,看变不变色。

虽然觉得烦琐,可是这是爲了自己的小命儿著想,我自然乖乖配合。

等洗好完事儿从水里爬起来,有人端过一大碗浓浓的不知道什麽药煎的汤,黑糊糊的。太医看我捧著碗一脸退避三舍的表情,行个礼说:”侍君不要看这样子不好看,药材可是地道的珍奇异宝。历来皇子被册爲太子,常有这麽一碗药备著呈上,喝下此药,三年五载,一些寻常毒物已经不能伤及身体,一般的皇子公主还没资格喝这个药的。”

他说的诚恳,我看看那碗卖相不佳的汤药,狠狠心,捏著鼻子向下灌。

幸好倒不太苦,就是有股刺鼻的腥味儿。

头发还湿著,刘童过来,端著护发用品。我一看就皱眉头:“不用那些,梳顺就行。”

他低头把托盘放一边,先拿厚巾替我吸去发上的水珠,然後取出一柄象牙梳子来替我把纠结的头发梳顺。太医躬身退了,估计他要去向皇帝复命。

我想我应该是没中那个欲断魂的。

等我的头发梳顺了披在背上,皇帝出现在侧间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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