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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春(167)+番外

作者: 橘子小九 阅读记录

元和二十?元和二十一?还又是元和二十二?

他一路从书房跑回榆苑,总是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她应仍还坐在桌边等着他回去的,怕是已经不知道等了有几个时辰。

“砰”的一声,苏墨捂着疼痛的胸口推开门,黑漆漆的屋内结果却是什么也没有,空荡寂静而又冷清,没有烛火,更没有她。

早就不像了一两年前的平阳侯内。

苏墨怔怔坐在床边,复又才想起姜芜早就带着孩子离开了,还是他让的龚远送她出城门,哪儿又还能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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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芜走后的第二十日。

以前苏墨是只晚间梦魇的时候才会忍不住地记起姜芜,可现在,苏墨在白日里,又觉得自己好像是真的能看见她。

看见她两臂枕在脑下、趴在桌案上浅意小憩,或是站在书案前蹙了眉地认真一笔一划练着字,左右不过她都还在这间屋子里。

苏墨甚有一回,真真将自己关在了榆苑里头了整整两日,更不许旁的人靠近,没人知晓他在里到底做了什么。

他再次出来时,只是因第二日将有人来寻他。

是他在当初姜芜离开时,他派去暗中跟着她的探子。

说好的一封休书,今生一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可他自己却又还是不忍更不愿地放了这根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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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苏墨正在书房内,探子如实禀告,说是姜芜离了春宁郡,回了京。

苏墨扯了扯嘴角,京中于她而言倒不如了一个她曾待过的牢笼,去什么地方不好,为何偏偏就是回京。

探子一五一十地继续告诉苏墨姜芜的行踪,他说她只在京中待了五日,不过并没有去别的地方,就只是携小公子去了一趟承恩寺。

“承恩寺?”苏墨喃喃重复,脑中一疼,忽地记起这是昨年七八月时,他与她一起去过的地方,若是要仔细说来,其实应该不能算是一起,他只是待在了寺外,只她和关月二人去寺内。

承恩寺外的姻缘树下,曾被他挂上了写有两人名字的许愿牌,在许愿牌的背面上,他又更是添下了“愿结同心,白首不离”的八字。

眼下铺于书案上的白色宣纸上,竟也被他下意识地写上了自己曾写过的八个字。

一笔一划,皆是“愿结同心,白首不离”。

探子话落垂首而立,苏墨目光移过,注意到自己到底在纸上写了些什么,万千痛苦思绪猛地回转,全是当日她坐在了书房门外的台阶上哭着道出的那几句绝情的话,还有未有回过一次头的决绝背影。

没有一字是应了,全然是背道而驰。

苏墨一把将纸张捏成了一团,不再看一眼地用力掷于门外。

探子估摸着势头不对,很快地便退了下。

书房再次空无一人,安安静静,苏墨两手撑在书案上,胸中疼痛无比,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又觉不甘心,一并将案上的笔墨砚台一并朝着纸团的方向狠狠砸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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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如此,可探子依旧每月都会照着苏墨的意,来给他禀告姜芜的近状。

苏墨从他的口中,知道了后来姜芜回了乐晋,回了她最开始的地方,也是她唯一能去的地方。

再后来,她在一处小镇上安定了下来。

再后来的后来,摊子每月来禀告的事情,回回都差不多,亦或者又可以说她的生活终于趋向了如意,一切安宁,都是她想要的。

就只有他自己,杵在原地,一点儿也没有好。

探子回回来禀告后,苏府里的人那几天的日子都不会好过,苏墨总会找着各种各样的法子折腾他们。

偏生苏墨又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负了手冷冷站在一旁,那模样摆明了就是在说,都是他们自己活该,该怪他吗?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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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芜走后的一年半。

贺管家年纪大,实在熬不住了,想着办法希望苏墨能够不要再计较了,就当饶了他们吧。

贺管家想着苏墨如今这样,多半就是因府上还有几件仅剩不多的姜芜的东西吧。

人虽走了,东西可还在,抬头不见低头总会见,贺管家怕苏墨见了会心烦,更疑苏墨睹物思人,思来想去,倒不如来个干干净净。

如此,贺管家鼓足所有勇气,直接去请示了下苏墨。

今日恰是探子来禀告的日子,探子说,有人来寻了姜芜,好像那两人恰是她的哥哥与嫂嫂。

苏墨想到探子说的“其乐融融”四字,眼皮也不抬地对贺管家轻飘飘道:“都扔了吧。”

所有的东西,在仅一刻的时辰里,都被贺管家命人统统将其利索收拾,一件也不剩。

晚间,苏墨再次回榆苑的时候,原本就空荡的榆苑,如今是更死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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