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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朕不是亲爹(10)

但郭暖即便深明利害,这会子亡羊补牢也晚了,诗书礼乐射御,六艺样样比不过人家,郭太后只能祈盼磨一磨她性子,至少外表装点起来,再配上那副美丽容貌,还是很能唬住人的。

比起慈宁宫,寿康宫更加不安。

尽管皇帝没有查证的意思,可经郭暖那么一闹,郑流云总怕表哥心里多点什么,况且同样的招数用太多次总会失灵,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

既然郭暖想赶她走,那她就得先将这个隐患逐出宫去。

郑流云思虑再三,召来她在宫中当差的族亲,郑家三郎郑斌。

说是族亲,其实与长房隔着十万八千里,只是郑家人丁不丰,如今新帝继位,正该扶持外戚之时,才从族里提拔了一批青年才俊,聊以充数。

这郑斌文既不成,武又不就,能被家主相中并入选二等侍卫,全仗着一张好脸。

郑斌不止懂得,并且善于运用自身好相貌,见面便笑盈盈道:“云妹,你找我有何事?”

郑流云作为郑家嫡出千金,素来连话都不肯跟他多说一句,此刻却纡尊降贵,郑斌便晓得其中有异。

郑流云也不跟他卖关子,直截了当道:“我欲为哥哥求一门亲,不知哥哥意下如何?”

郑斌读书虽不甚通,邪门歪道却一点即透,当下睨着对面,“你让我引诱郭小姐?”

郑流云有些难堪,她素来以清高自居,坏人姻缘实非君子所为,但为了家族前程,也只能抛开圣人聆训,“你只说肯不肯便是了。”

两家闺秀进宫时,郑斌亦远远见过一面,那郭小姐雪肤花貌,肌映流霞,称是沉鱼落雁都不为过,若真能得此如花美眷自然不算坏事。

郑斌有些意动,也有些为难,他在脂粉场中摸爬滚打,自认拿下一个女子绝非难事,只不过……“纵使郭小姐同意,郭家也绝不肯将她许配给我的。”

原来他还真想抱得美人归?郑流云本只想损了郭暖的名声,让她没法子入宫罢了,可看堂兄这副猴急模样,可知郭暖的魅力有多大——人人趋之若鹜,若让她长留宫中,恐怕连皇帝也难免沦为裙下俘虏。

郑流云按捺住嫌恶,皱眉道:“你若真能让她为你倾倒,我自然会替你向家中说情,再不济,赏你些银子,带她私逃便是了。到时事过境迁,郭家又爱惜颜面,还能拦着不许婚配么?”

郑斌得到保证,这才放心释虑,他最近刚欠了笔赌债,正需要银钱填补亏空,无论成与不成,郑流云多少得给他点报酬:若真能作郭家的乘龙快婿,往后荣华富贵也就享用不尽了。

怀揣着美好的愿景,次早郑斌便装束一新,专程到慈宁宫前守株待兔,还特意修剪了髭须,唇上一丝胡茬都不留,很有几分白面书生的儒雅风范。

他如愿等到了佳人。

郭暖甫一出来,郑斌便殷勤凑上前去,“郭姑娘,在下……”

还未等他自报家门,郭暖便简单道:“你来得正好,喏,采青,把这个给他拿着。”

郑斌呆了呆,他预计一般的姑娘家见了他会含羞带怯,或是干脆躲回闺房中去,那他也不怕,有的是法子再诱她出来,可是这颐指气使是怎么回事?

还有,这叫什么差事?郑斌望向她手上的牛筋索绳,绳子的另一端系的却并非猫犬,而是……一头雄赳赳的大鹅。

这世上居然有遛鹅的!

郑斌刹那间有种三观颠覆的错觉。

郭暖则皱眉看着他,见他打扮是个侍卫,还以为肯听使唤,哪知这人生得油头粉面,脾气还不小,又非叫他杀人放火,有那么难吗?

郭暖也懒得强求,交代采青,“去叫个小太监来。”

郑斌一听便急了,忙陪笑道:“不必麻烦,卑职来就行了。”好不容易见上面,怎能错过相处的机会?这姑娘看似傲慢,但或许是家人过于娇惯、无知无识的缘故,那便更容易入港了。

作势要去牵她手里的金漆索绳,好似这便是千里姻缘一线牵。

郭暖却嫌弃地甩开衣袖,“谁让你干这个了?”

说罢,便让采青将一个布袋和一把铁锹交给他,那鹅郭暖自己会盯着,这人只要跟在她身后随时铲走鹅粪便好。

郑斌:……

他家虽不显贵,但好歹祖上也是士族,叫他当个扫粪工岂非有辱门楣?再说,鸡鸭鹅都是直肠子,随吃随拉,难道他一天都得盯着这些屎尿屁么?

可为了大局着想,郑斌少不得捏着鼻子,乖乖上前拎着粪袋,心想他这牺牲也太大了,回头必得找郑流云多要些银子。

只是,这姓郭的女子莫非没瞧见他什么模样么?竟舍得让堂堂美男子做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