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有异归来无恙(52)

玖麟指着画舫说：“这就是月湖居。”

原来这月湖居不是楼，而是停在月湖上的一艘船。

玖麟接着说道：“月湖居是大周皇商杜时寻之子杜江令人建造的，据说这艘画舫是用木兰木建成，坊间又称它为木兰舫。”

“建这么大的一艘船放在这里做什么？”吴恙问道。

“挣钱啊！”玖麟说，“月湖居是艘花船，是京城名副其实的消金窟快活林。上至达官贵重，下至富贾豪绅，无论学子武生，月湖居都是他们神往之地。”

“你也曾上去过？”吴恙问道。

玖麟摇摇头，有些落寞的说：“没有，我也是偶尔从哥哥们的口中听到的。”

“哥哥们？”

“嗯，我在家行九，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五个姐姐，所以得名玖麟。”玖麟说。

吴恙心想，玖麟前面还有几位哥哥，却被称作小侯爷，难道哥哥们都是庶出？想来定是这样的，不然怎样也轮不到他被称做小侯爷了。

玖麟眼巴巴的望着画舫，两眼发直，脖子向前倾着，一脸神往。

“玖麟很想上去看看？”吴恙问道。

玖麟点点头，撸着发髻边垂下的丝绦，老成在在的说：“我也是男人嘛。”

“犬马声色之地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回去吧。”夜初说道。

吴恙觉得夜初说的很对，这也没有什么好看的，点点头说：“嗯，回去吧。”

玖麟叹了口气，很惋惜的说：“好吧，船家，回去吧。”

“好嘞。”船家吆喝了一声准备掉头，边摇橹边说：“月湖上，木兰舫，一餐顶过十年粮。”

吴恙问道：“船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木兰舫的一顿饭钱，够我们穷人吃十年了。”

“此话不假，想要上到月湖居就要先拿出十两金，而且在月湖居里的其他花销另当别论。”玖麟说道。

“十两黄金！真的有人去？”吴恙很惊讶。

“岂止有人去，月湖居每日只接待三十位客人，很多人都要提前预定才能上的了木兰舫。”

此时船家已经掉好船头往回走，佝偻着身子用力的摇着橹。吴恙扭头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月湖居，又看看船夫，不免感叹了一句，“荣枯咫尺异。”

吴恙这话刚刚说完，就听有人说道：“好一个荣枯咫尺异！”

声音虽然不大，但很有穿透力。

吴恙循声望去，就见旁边的一艘小船里钻出一个人，四十多岁，灰蓝色的衣袍，中等身材，留着胡子，笑盈盈的望着他们这边。

“朱大人，您怎么在这？。”玖麟大声喊道。

朱大人呵呵一笑，“在这就不要喊什么朱大人了。我受了杜公子之邀，来月湖居坐坐。”

这位朱大人说话间眼神在夜初身上略做停留。

“真是想不到，朱……您也回来这秦楼楚馆。”玖麟笑着说。

朱大人不紧不慢的说：“我怎么就来不得，既然杜公子相邀，定不会让我破费，来坐坐也是好的。”说完转头看着吴恙问道，“这位是？”

“这是顾风，我的朋友。您难道忘了，前几日在饭庄吃饭与王少冠打架的就是他。”玖麟不等吴恙回答，抢先说道。

听玖麟这话，那日饭庄二楼上坐着的不止玖麟一人，还有这位朱大人。只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玖麟这种性格的人会陪着朱大人这样的小老头吃饭。难道那日二楼坐着的不止玖麟与朱大人，还有其他人？

“顾风，临城小先生？”朱大人问道。

吴恙现在听到小先生一词，就觉得头大。

“此处既然没有朱大人，也就没有什么小先生。”吴恙答道。

“哈哈哈，对，说的对。”朱大人紧接着又问道，“适才听到荣枯咫尺异，难道顾公子是想上这木兰舫，未能得偿所愿特发此感慨？”

“您误会了，晚生只是觉得木兰舫上的客人与摇橹撑篙的船家之间，差距有些大而已。”

“顾公子年纪虽小却懂得体恤百姓疾苦实在难得。”

“晚生与船家并无二般，只能说是有感而发，体恤自身而已。”

船夫闻言说道：“小公子怎能与我等人相提并论，就说此时，您是游湖赏景的，我等是摇橹撑船的，我与您差得远了。”

“也可以这样想，船家与我同时游湖赏景，但船家挣钱，我却花钱。”吴恙说。

船家哈哈大笑，“说得对，说得对，哈哈哈。”

“顾公子是否想做这木兰舫的座上宾？”朱大人问道。

☆、第38章 杯中笑

吴恙赶忙说道：“晚生家境一般，真没有多余的钱在这种地方挥霍。”

“谁说上去就要花钱的？”朱大人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