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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金(60)+番外

作者: 予椽 阅读记录

家里问了,也问不出所以然,不知是鬼祸还是人祸,反正每个城池,都有点茶余饭后的闲谈,谈着谈着,也不觉得是大事儿。

穿红裙的姑娘压低嗓音道:“也不是闹鬼吧,我娘说,西边的槐树林子,有阴兵过境鬼卒借道,夜里哗啦哗啦的,全是兵器的声音。”

“这故事太老套了吧。”插金钗的姑娘磕着瓜子挤进来:“我阿父说,八成是小河帮那群二流子,在那偷摸聚众械斗呢,怕夜巡的人抓,才要这么装神弄鬼。”

“有道理……”于锦田向左看,表示肯定,转头又冲右边道:“你说的对。”

他算是知道点不为人知内幕,这时候脑子转飞快,低头一看号牌在手里捏得都发汗了。

裁云楼发放的号牌是一枚木签,正面标记名号,背面纹着裁云楼的纹样。

一朵祥云当空挂着,拖七色霓光,中间标记号码,用金漆描画,。

“一百零七。”连串铃铛打起来,它们从长到短,排成一道铃铛帘,上头有人,也向下喊了。

于锦田双手一合,挥手告别围了一圈的姑娘,嗓音穿过三条街:“郎——君——”

周檀一口凉茶没下去,僵了一时半刻,鹰纹本来就引人注目,于锦田嗓子一喊,他丝毫不想回应,奈何半条街的人,全跟着声音转头看过来了。

戏谑的欢喜的调笑的热烈的视线,迎宾似的,分开一条道,送他俩往裁云楼去。

侍从挑灯引着人上楼去,一个二个服色一模一样,估计还是批量定制的。

「啪」的一声,于锦田被他直接拍出门外。赫连允倒没进来,在廊道上挑个位置落了坐,端平一对宽肩,照旧,坐得没声息。

但于锦田耐不住了,坐得远,还要扭过头:“怎么不一起进去啊?”

转头,托着布料来的侍子吸引了他,于先生溜走试他的一身新红去了,没再油腔滑调讨人嫌。

人走了也静了,门窗一闭自然是看不见人,周檀扛一件白袍张罗去试穿,和他平日穿的毫无区别的一件素袍,花纹几乎看不见,是他习惯的装束了。

试装的屋子是麻雀虽小,也五脏俱全,桌子上备了一壶茶,倒还热着。

像是南郡产的茶,芽叶青嫩,玲珑娇小地根根直立。大镜一照,脸上身上纤毫毕现,云州的好铜,还配套着镶了个紫云木的框。

他往铜立镜里照了半眼,果不其然,衣衫不整都形容不了他现在的装束,不怪别人想的多,自己看了也要浮想联翩满脑子野马乱窜。

“要我说啊,这柔白色虽好,却不是最上好的料子。既然有更好的,何必退而求其次呢?郎君不如试试这翠色的?”

声音从外面递进来。

周檀迟了半刻,索性推门出去,低声问道:“这件怎样?”

白,全然的白,太纯太净,赫连允似乎没看出什么变化,但他对南郡的风雅居然知道的多,看了一眼纹路,说:“昌州缎子颜色太死板了,确有更好的,要试试么?”

昌州缎子自然不如中州的御织造,却也是北边有点家业的人都追捧的,赫连允向前倾了倾,习惯地为他拉平下摆:“紫色的如何,中州的御织造。”

周檀没穿过这样的重色,也不习惯太招眼的状态,但他微微低下头看见了人,在眼底浮起浅浅淡淡的涟漪圈:“自然要试试。”

上了身,气派得很,紫袍玉带天潢贵胄,常年压制下来的嚣张锋芒全放出来了,只是头发还散着,在城墙头滚了一圈还占了草屑,垂下头就泼着扫来扫去,赫连允虚虚拢住这一段身形:“直接穿上好么?”

“好啊。”

两个人站起身就走,晃晃悠悠往回去,城西到城东去,一街的纷繁烟火人间气,于锦田撵在后面,忽而想起来,一拍脑门:“驴,我那驴呢?”

操心的事实在多,大君忙得脚不沾地都没辙。回家刚没坐下歇一会,东头的帐子就一片火光,但该救火的辎重部,八风不动地全坐着,酒照喝牌照打,只是微微叹气:“我就说,没那金刚钻,玩呢。”

底下还附和了一片:“可不是,玩呢。”

周檀被塞进人群里,刚坐稳当,赫连允单手扛桶,快走几步,一瓢水就灭了东头没成大势的火苗。

赫连聿蹲地上,一杆铁棒扔在她身边,铁造的端口还断断续续喷吐着蓝色火焰。

这杆铁棒长得奇形怪状,被摔了一头,呕吐似的,吐一会火苗,喘一会气,上气不接下气,快没命的样子。

“述问风给你的?”

“是,啊。”她扯嗓子道,咳嗽咳出来了。

“军械部……”赫连允无奈笑一声:“你怎么总被军械部戏弄。没上铭文编号的,不是废品便是他们自己还没弄明白的新物件,你够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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