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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者之爱(19)

作者: 汞齐 阅读记录

一种不确定造成的无力感包围着我——而这一切都源于我不明白真澄的心情。

他的笑意中究竟有多少真意呢?如果有,又有多少?

我无法规避自己的思绪。当我开始思考这些问题时,就连真澄的笑也似乎成为会令人感到痛苦的要素了。

这些繁杂的思绪最终影响到了我,直观表现在我的绘画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当美海从东京回来,照常察看我的原稿时,她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这两周的进度好像慢了许多,这样下去赶不上夏季的展会呀。”

她说的是事实。距离展会只有两个多月,除去期末与后期排版所需的时间则更紧迫。

而这部漫画的原稿我还没有完成一半。

这让我陷入了一个怪圈:我的精神状态不佳,使得工作效率大打折扣;

作画太慢,无法顺利赶上截稿日期的令我倍感压力,进一步折磨着我的精神。

无意之间,我将自己这一切痛苦的源头归因于真澄。他的温柔与和善令我愤怒。

同时,我又清楚地认知到,自己的心理就好像在皎白的月光下无所遁形的、漆黑阴郁的影子。

那段时间我的精神状态相当不佳。睡前,我的脑海里总是翻滚着令人不快的回忆。

有天夜里我忽然想起之前途径吉本剧场的经历,翻身坐起来。

那是一个叫「码头三文鱼」的漫才组合,组合距今已有十年。

装傻的是个头秃得锃亮的大叔,吐槽则是个戴眼镜、一副精英相的男子。

两人的基本功十分扎实,说话语气停顿显得老派,听起来非常舒服,漫才的题材却通常很新奇。

我翻着两人的推特,恰巧看到两周后他们在上次的剧场还有演出。

我立刻就来了精神,计划着到时候去剧场看漫才放松心情。

有说法是痛苦对于创作也不完全是副作用,即便是眼下我这种无病呻吟的痛苦也是如此——

在与美海姐合作绘制的《S・D・R》进度卡壳的同时,我的脑海中开始有了自己的故事——一个关于偶像与他的狂热粉丝的故事。

另一边,因为之前部门活动的关系,佐佐木同我说话的次数变多了。

她是那种与陌生人相处时略显阴郁、却在熟人跟前放得开的人。

佐佐木做事仔细,对于漫画有着相当高的热情。倘若我画的不是BL漫画,我会在心里说「这孩子,或许可以叫过来帮忙贴网点」。

“我之前去「望鹤轩」吃过饭,原来那是你家的店。”

我说是,声音有气无力。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擤了下鼻涕。组胺药物对过敏有效,但无法根治,且引发困意。

部门活动时间,我晕呼呼地在纸上画着东西。我的头上顶着学业、漫画、真澄三座大山。佐佐木同我说话时,我几乎是以本能在作答。

“我喜欢那里的饺子。但麻婆豆腐有点太辣了,虽然味道的确很好。我吃过一次,辣得流眼泪。”

“那是我家的特色。有时母亲会尝试未经改良过的口味——要想适应望鹤轩的口味还是有些难度的,但我保证那就是原汁原味。”

之所以会产生改良口味的想法,是因为店里之前雇佣了一个年轻的中国人。

她到日本来留学,以此作为兼职。有次打烊后她无意间说起中日两地之间的口味差别。她只当是闲余时间的话题,我的母亲却听了进去。

“真澄的家也在店附近吗?”

“不。不对,要说「附近」应该算得上吧。走路需要将近半小时,但骑摩托车就很快。从店里出来往右,顺着大路下去……”

我漫不经心向佐佐木描述着走法,手上的活路没有停。我在画一位偶像,就是这段时间睡前浮现在我脑海中的故事的主人公。

那是一名曾经做过偶像的女性,在故事开始前的一段时间内,她一直为男女关系所困扰着。

“我家就在那附近。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听完我的叙述之后,佐佐木忽然睁大了眼睛。

“是吗?”

“嗯。虽说有几分钟的距离,但大体上就在那一带。”

她说。好在她并没有进一步说出「我想有时间造访你家」之类的话,那会很麻烦——对于让女孩子进房间这种事,我还是有些心存芥蒂的。

“你在画谁?看上去有点像真澄同学。”

佐佐木的话让我大吃一惊:“不,这是原创角色。而且我画的是名女性。”我连忙否认。“哪里像了?”

“笑起来的感觉。”她回答,“虽说从脸看相似程度不高,但给人的感觉有点像。”

她的话让我犯迷糊。我自认为没有参考着真澄画这个角色,与真澄相似大概只是佐佐木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