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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当一名网红星际探险家(310)

作者: 电转农杆菌 阅读记录

但姜祎成还是理性的,她知道人在发病和不发病的时候完全有可能判若两人。简佚在“蓝珀”的时候很可能就是那样友善温和的样子,能够和卡谢人正常地沟通交流甚至结成友谊。但是他在“蓝珀”越是和卡谢人相处愉快,回到太阳系文明时受到的打击恐怕就会越大,而在他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时候,星际开发集团下属开发公司也不可能再让他继续工作。在“保姆”的监管下,他甚至连离开人类社会回到“蓝珀”的机会都没有。这些都是姜祎成可以理解的。

可是就算她能理解发病的原因,简佚打人就太过分了。云如旌没有欠他什么,他也只是完成自己的工作而已,简佚在发病的时候或许不能理解这一点,但无论如何,动手打人了就应该报告集团,让适当的强制措施控制住“精神病人”。

然而云如旌却只是回答她道:“这是我职责的一部分。”

“您在这儿当‘保姆’就是为了挨打?”姜祎成忍不住说道,“不说别的,您这不疼么?”

听到她这么问,云如旌倒是转过头,看着她认真地说:“疼痛是原始动物进化出反映机体受伤的警报,对于意识数字化的人类而言是无意义的。虽然感觉到疼,但我当时并没有危险,因此这种疼痛也应当可以被忽视。”

姜祎成难以理解这是一种怎样的想法。虽说有时候造成疼痛的的确也不是真正的危险,但正常人发生身体上的创伤,得是先感觉到疼,再能思考到底有没有危险。他这被打了知道疼却不知道还手或者逃开,怕不是感觉神经的传输有点儿问题?

而云如旌紧接着的下一段回应又让姜祎成更加困惑了:“您可能会觉得我有些奇怪,对此我也非常抱歉。我并没有以人类的身份接受过常识教育。”

“人类的身份?”姜祎成心想,他不会又是个曾经的逆戟鲸之类的吧?从逻辑上进行分析,非天然人类关注系外智慧生命的概率,确实也应当比天然人类更高一些。因此虽然非天然人类占太阳系公民的比例微乎其微,也会有诸如彭来、北冥这样儿的OTS会关注到“蓝珀”上系外起源的文明。

然而即使曾经是逆戟鲸,也的知道挨打会疼、疼了得跑吧?但凡是个动物,就没有不本能趋利避害的。别说是逆戟鲸和人类了,就算是个草履虫,它被戳一下儿也得往反方向游动——那都是单细胞动物呢,基本的反射即使不走神经通路也照样儿得有。

可是云如旌的回答却完美地避开了“动物具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的这一选项:“我是星际开发集团研发的小行星带‘旗鱼’空间站的人工智能管理员。”

紧接着他又纠正了一句:“对不起,应当说我‘曾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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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这不是因为伤处恢复,机械损伤的恢复不可能这么快。机械损伤造成细胞质泄露,使感觉神经高度兴奋,突然占用中枢神经系统处理能力过多,表现为疼到眼前发黑。而当神经系统形成新的平衡,短暂的过载被消除,则表现为疼过劲儿了缓缓又可以动[1]。

[1]痛觉的习惯化现象不显著,这是进化上为了保护动物免受伤害的机制,机体受伤会持续激活“警报”。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要人权能要公民权……

姜祎成听说过小行星带空间站AI意外形成强人工智能的事故。

那应该是在大约八十多年前,虫洞维持技术还没有成熟的时候。像那个“旗鱼”空间站之类的小型开发用途空间站都没有条件配备微型通讯虫洞,离开地球周边之后就会进入延迟极高的等同于断网的状态。因此这样的空间站上是不会有人的①,所有的工作都在之前设定好了程序,由AI进行管理。

当时“旗鱼”空间站发生了事故,预计将会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负责这个项目的工程师害怕承担责任,于是尝试在延迟数十分钟的情况下与空间站AI进行沟通。由于延迟状态下无法确认空间站是否接收到数据,在沟通中地面方进行了一些之后已无法重复的违规操作,而导致空间站AI意外形成了自我意识,之后引发“旗鱼”空间站掉线。

掉线后到重新联网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儿,从未在互联网空间公布过,大抵上由于断网,人们也未曾获得直接记录。等到地球轨道空间站派出的抢修队赶到“旗鱼”空间站,空间站AI就已经自我进化到可以向抢修队表达要求公民权的诉求了。

这件事儿并没有引发严重后果——至少空间站AI获得自我意识后仍然循规蹈矩,只是根据法律而向公民们提出其应当具有公民权而已——但仍然把“旗鱼”空间站项目组的负责人和空间站AI的设计者们都送进了监狱。同时在那次事件之后,类似设计的空间站管理AI都被下线并重新编写,甚至还引发了大众对于不能实时联网的飞行器能否允许搭载高功能AI的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