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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浪漫主义(65)

作者: 渡冷汀 阅读记录

尽管和十七八岁梦想过的快意恩仇半点不沾,但也是一种生活的一种。多数人都是苦哈哈的工薪阶层,梦想最后大多都变成了白日梦,还是在白天想不起来的白日梦。

周郁从始至终都是成为一个“正常人”,但她却发现,成为一个符合世俗标准的正常人本就是白日梦本身——她对社团活动没有热情,除了学习之外身无长物,这唯一的长物在上华大学这个高考状元扎堆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很长的存在。

周郁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最后接受了自己的平庸,她依靠药物控制抑郁的情绪,但抗抑郁药治不了她忽然高涨的躁狂心境。

每次躁狂之后,涌上来的抑郁是单一抑郁的指数倍,看到窗户满脑子都是跳下去。

第一次自杀是在宿舍里,当时是五一假期。舍友都回家了,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缩在宿舍的卫生间里,任由冰凉彻骨的水泡着流血的手腕。她想到了那个自杀的学姐,她死后,会不会也被扣上“矫情”、“不懂事”、“自私”的帽子?

大概率会的。

虽然很荒唐,但那一刻心底升起了一股叛逆——想给我扣这顶帽子门都没有。

生命是父母给的,但它是完完整整属于我的!她所承受的煎熬、挣扎那些人没法感同身受半分,她凭什么要在死后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所有的挣扎,凭什么最后只落得一句“矫情”?

周郁强撑着站了起来,关上水龙头,独自去了医院。急诊科的医生看到她泡的起边的伤口,没有多问,帮她处理完后,才说话:“你这个年纪的小孩遇见些事儿想不开很正常,等你入社会了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上你想不明白的事太多了。”

“谁还不是迷迷糊糊又时而清醒的在这世上活着呢,”医生叹了口气,“遇事别钻牛角尖,说句俗语,好死不如赖活着,对不对?”

医生的开解是医者的仁心,但那个时候,周郁根本听不进去,这次的急诊科一日游,让她无比清醒的认知到,她一点也不想死,她想活着,甚至是好好的活着。

自伤和自杀行为是病理心境,并不是她想的。

研究生毕业后,她的病情根本没法从事研究,只能转行。本科时实习过的《SHINE》对她伸出了橄榄枝,办理入职前,人事部的人随口问了一句:“你没有类似抑郁症这种病吧,咱们公司处于上升阶段,工作压力会很大,也不是歧视啊,就是,唉,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吧?”

“明白,明白。”周郁讪笑着点了点头。对方把表格递给她,轻松道:“我也就是走个过场,你看着也不像那种人。”

周郁填表格的手一顿,轻笑了声,喃喃说:“对啊,我不是那种人。”

那种人,怎么能工作呢。

——

秋分之后,昼短夜长,黑夜来的格外早。

城市明亮的灯光取代了阳光,继续照亮着前行的路。向笙和周郁一前一后地走着,乳白色的灯光和彩色的霓虹把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她们像是在相互依偎着走着。

周郁望着向笙的背影,心中有一万字想问的问题,所有的问题都汇总为一个问题:“你都知道了,难道还不嫌弃我吗?”

“向笙。”

向笙停住,回眸望着她,那一刻,周郁的问题讲不出了。

向笙的眼睛干净的装不下任何不幸和苦难,永远灵动,永远温柔,永远坚定。

这些永远,只是她的。

她笑了笑,声量提高了一个度:“向笙!”

这忽然的一嗓子引得路人侧目,但她们都没有在乎,向笙望着她的眼神依然鉴定温柔。

周郁望着她,笑容粲然:“向笙!”

“周老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已经暴露了,虽然这话很臭屁,但确实是我救了你,你还没报恩呢,别想跑,”向笙把她拥进了怀里,轻声喃喃说,“周郁,你是我唯一的治疗方案。”

第28章

上华的春秋格外短暂,宛如白驹过隙,踩着夏天尾巴屯好的秋装还没来得及洗几次,一阵寒流就把少的可怜的秋天的影子吹没了。

没等到冬至,寒潮蓝色预警一周之内就已经提醒了三四次。周郁和向笙都是典型的恐寒惧热型人,气温转凉后,本来就起床困难的周郁更赖床了,就连作息规律、饮食清淡的向笙也舍不得离开被窝了。

但不同于周郁的真睡不醒,向笙依旧是每天早上6点准时睁开眼,但活动范围从早点摊、菜市场局限在了床上,活动内容从遛弯变成了如何把周郁弄醒还不挨揍。

某位古人曾经曰过:“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从前周郁还觉得这话是古人对美女的歧视,但这些天,她才领悟到什么叫“古人诚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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