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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124)

现在,她倒宁愿自己的判断不曾失误,宁愿席与风以为她想和他结婚,是对他有所图。

她也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那你能不能,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孟岚问。

“不能。”席与风答。

这一瞬间,孟岚好像看到了历史重演。

她喉咙发苦:“你们这些人,真的很擅长把别人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再拍屁股走人。”

她想到二十二年前,母亲生下弟弟孟泽。她的弟弟笑起来那么可爱,即便他分走了父母的关注,她依然接受了他,并下定决心做一个好姐姐。

可是孟泽失踪了,之后的许多年,家里都寂静得像一座监狱,她不敢大声说话,不敢放肆大笑,但凡待在家里,总是要面对母亲的眼泪和父亲无止尽的叹息。

后来,她的生命里出现一名少年。

他总往家里跑,说是孟潮的朋友,却和孟潮一点都不一样。他总是坐在楼梯下的隔间里,捧一本书,连续几个小时一言不发,却总能吸引孟岚往那边看,看他在读什么书,看他今天有没有穿校服。

次数多了,难免有视线相交的时候。少年面容清隽,眼神是一种冰川雪融的清冷,却能让她面颊发烫,迅速别开脸,过一会儿,又忍不住转动脖子,偷偷去瞄。

就是这样一个把她的心搅乱的人,现在也要离开她。

孟岚听见席与风说:“这件事错在我,所以给了你股份作为补偿。”

补偿两个字,让孟岚的眼睛一霎瞪圆。

“原来,你早就在计划要退婚了?”她有几分难以置信,“单独给我怕我不收,所以借着要酒的名义……”

难怪给这么多,如果当时没收还好,收下了,无疑等于她也默认这份高昂的股份是退婚补偿。

今后这事一旦传出去,外人也只当两家已经达成一致,再闹只显得孟家得寸进尺。

这会儿孟岚才是真的想大笑,笑自己蠢,还以为那股份代表诚意,还以为只要结了婚,假以时日总能将他的心也抢过来。

到头来,自己不过是进了他的圈套,面子里子,自己一样没占到,倒让他占了个齐全。

愤怒与悲伤,一时分不清哪个更甚。

孟岚只觉全身的血液往头顶冲,等反应过来,她已经抄起一旁的花盆高高举起,像平日里生气时那样。

而作为预备挨砸的对象,席与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早已做好准备。

眼圈顿时通红,孟岚提着嗓门,恐吓般地喊:“为什么不躲?你别以为我喜欢你,就不舍得打你!”

席与风犹自镇定,目光淡淡地看着她:“想打就打,但这不是喜欢。”

“你只是享受碾压我、超越我的快感。”

这些年,但凡席与风沾染的嗜好她都要学,席与风和女明星传绯闻,她就和男明星彻夜不归,席与风包养小情人,她就换男友比换衣服还勤,为的就是证明给别人,也给自己看——我根本不在乎他,我比他还会玩。

直到此刻,孟岚才恍然明白,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她选错了人,亦用错了方法。

席与风并非冷血无情,他藏在心底的温柔只会给同样对他温柔的人。

而她那些自以为是的小把戏,只会将他越推越远。

花盆“当啷”摔在地上,只碎了一个角。

席与风躬身将花盆扶正,把蜷曲的叶片拨开,然后直起腰,转身便走。

步子迈出去两三步,听见孟岚微弱的声音:“你现在,需要婚姻帮你巩固势力吧?我可以帮你……”

几乎没有犹豫,席与风说:“不了,我想要的,自己会去争取。”

孟岚又说:“那种开放式婚姻关系,我也能接受。”

席与风甚至没回头。

“但是他不能。”

七月伊始,枫城上流圈层又传出两件大事。

第一件是席与风拿下了一个并购案,集团内部大洗牌,股东大会高票通过由席家长子席与风担任执行总裁的决议。自此集团最终的决策权归属尘埃落定,纵有少量不满的声音,也势单力薄,短期内掀不起什么风浪。

第二件还和席家有关,太子爷席与风这边刚为自己正了名,那边和孟家的婚事就宣布取消。众人惊讶的同时又有意料之中的落定感,转而开始猜测内情,究竟是孟家小姐想开了,不想在一个性向成谜的男人身上吊死,还是席家太子爷没玩够,索性先不给自己套上枷锁?

也有知情者旧事重提——你们是不是都忘了,去年还有传闻说席少为了外头养着的小情人,和家里对抗,拒绝结婚?

众人听罢嗤之以鼻——嗐,传闻罢了,怎么可能是真的?

而这些吵闹的声音,统统没进席与风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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