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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君身死道殒后(47)

江荇之坐在床榻上翻话本,第五次瞄向桌案旁的钟酩。

他看后者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漆黑的眼底跃动着寒芒,环臂坐在这座偏僻的小阁楼里,像极了玉花宗里最大的奸细。

江荇之轻轻打破沉默,“大长老见了恐怕都要承让。”

一道凉飕飕的目光斜到他身上。

他适时地终止了这个话题,放下话本看了眼窗外暗沉沉的天色。亥时已过,外面高大的林木隔着纸窗,影影幢幢。

阁楼外守着五六名筑基后期的护院,美其名曰“可供差遣”,实则为监视看守。

“一会儿留一抹神识在阁楼里,我们去前山那两个不能去的地方看看。”

安静了半天的钟酩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眼皮子看向阁楼以东,“暂时还不能出去。”

“怎么……”江荇之话头一止,神识捕捉到一道身影正快速朝这边靠近,“是大长老。”

看来是对他们的身份依旧起疑,打算来亲自确认。

江荇之抬手,“我支个屏障?”

“此地无银,欲盖弥彰。”

钟酩说着从桌前起身,朝床榻这方走来,高大的身影被烛光勾勒出分明而匀称的轮廓。他走到榻前俯身而下,一手支在江荇之身侧,“先把他糊弄过去。”

距离忽地拉近,在明暗摇曳的床帏间显得暧昧。钟酩眼底寒星未散,又有热意隐没。

江荇之喉头一动,下意识向后撑起身子,“你想怎么做?”

钟酩似低笑了一声,“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也不是,还得看我能不能配合。”

“放心。”钟酩倾身向前,“我不会真的碰到你。”

江荇之便任他欺身而来,“嗯。”

高大的身影俯在他上方,宽阔挺直的肩背载着烛光。钟酩反手放下身后的幔帐,轻轻曼曼的细纱垂落下来,半遮半掩着两人的身影。

结实的双臂从江荇之两侧撑下来,偏高的体温靠近他身前,帐内的温度似乎都陡然上升。

两人面对着面,近在咫尺,呼吸交缠。

阁楼外,大长老的身影越发接近,须臾便已到了院外。

箭在弦上,刻不容缓。

床帐内,江荇之盯着面前的男人,后者有种摄人的俊美,眉眼间像一把藏光的霜剑。他思绪飘忽了一瞬:是不是剑修都这样?墟剑也是这种气质……

正想着,钟酩倏地抬眼看来。

眉目消融了料峭与清寒,眼底蕴藏着深刻的情感,像熔岩翻滚着,要叫他看个清楚。江荇之怔住,过于贴近的距离间,面前这张脸竟恍惚和他脑海中的那个人重合。

一道压低的嗓音唤他,“荇之。”

短短两个字自唇齿间辗转,情思浓重,就好像是……真的喜欢他。

江荇之心头猛地一跳,直接从榻上弹了起来——砰!

第17章 身影重叠

院外, 漆黑的夜色里。

万邢隐匿了气息直奔这座小阁楼,不管白天那两人表现得多亲热, 他定要亲自确认二人有无别的目的。

双层的阁楼里还透着光,万邢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屋顶。

他刚打算往阁楼里放入一抹神识,就听下方传来男人的低唤,“荇之。”

紧接着是“砰”一声闷响,床榻吱嘎摇晃。

万邢立马竖起耳朵:

“嘶……”

“撞痛了?”

吃痛声响起,“你说呢,谁让你突然……”

无奈中带了点哄劝, “都提醒过你好好配合了。”

“……”万邢杵在屋顶上迟疑了一瞬, 他还要不要放神识进去?

顿了顿,他神识一晃草草掠过屋内的情况——只见床幔垂落, 人影摇晃。

啧, 都病体抱恙了,还搞这么激烈的。

年轻人…年轻人!他咂咂嘴转身离开。

阁楼二层。

江荇之背靠在墙上,捂着后脑勺轻轻抽气。一只手覆在他脑后,钟酩依旧撑在他上方, “你激动什么?”

江荇之的心跳现在还砰砰直响, 浑身燥热,胸口像是有一锅沸水在咕噜咕噜冒着泡。

他怕不是疯了, 刚刚竟以为是墟剑在叫他。

钟酩的脸凑得很近,江荇之又细细看了他几眼——就五官来说一点也不像,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见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呆,钟酩微微蹙眉,又叫了他一声,“江荇之。”

江荇之回过神,直起身将人推了推, “人走了,快起来。”

轻轻推了一下没推动,钟酩还在给他揉脑袋。干燥的手掌细细揉过他后脑勺被磕痛的地方,真像对自己道侣一样。

“别揉了。”江荇之止住他。

“怎么了?”

“我好像被揉掉了两根头发。”

“……”

按在后脑勺的手终于挪开,钟酩直起身。江荇之也跟着站起来,四周的空气重新流动,驱散了他身上的热意。